周汝城失态地锤了下桌子,“这位家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沉知许静静地看着他发飙,心里悲凉地想,这种人渣,恐怕连生气都只是因为别人冒犯到了自己,而不是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恼羞成怒。 唐秋雨面不改色地问,“您有个儿子,叫周洛祺,十五岁,在职高上学,对吗?” “那又怎么样?” “周洛祺利用您的职权,在办公室里猥亵沉知许,是吗?” 一直到这句话出来,周汝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东窗事发。 可他坏事做尽,又怎么会害怕区区一位学生的家长。 而同为教师,他早就知道沉知许的母亲是什么人,也知道她极好面子这件事。 与其说是拿准了沉知许不愿毁掉自己的名声才肆意妄为,不如说周汝城是看透了唐秋雨不会因为这种丑闻而丢掉自己的清誉。 就像他再怎么疼爱周洛祺,在外只会也炫耀周洛始一样。 他们这类人,社会将他们的地位抬得太高,于是只好被迫接受自己道德高尚的人设。 他相信唐秋雨也不会例外的。 更重要的是,她们没有证据。 所以周汝城放宽了心,面对这个问题也依旧从容不迫,打着马虎眼。 “这我又怎么清楚呢?洛祺确实会偶尔来学校等我放学,可是学校这么大,他又这么好动,我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 “更何况,知许如果被猥亵,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难道在她心里,老师就是这么不值得信赖的人吗?” 他太清楚那些从义务教育里被洗过脑袋的孩子有多麻木了,叁言两语就着了道,傻傻地把老师奉为天神,就差顶礼膜拜。 沉知许却装都不装,直接点了点头。 “是的,我认为您很虚伪。” 周汝城的微笑像卡顿的老式放映机,裂出难看的马赛克。 唐秋雨又问:“他只有十五岁,还处于一个身心未发展成熟的阶段,却已经能够做出伤人害己的事情。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放任?或者说,是哪里的教育出了问题?” 周洛祺是职高生。即便是学校教育出了问题,追溯起来和周汝城的溺爱也有关系。 一个高中都考不上的孩子,父母难道没有责任吗? 她明里暗里都在骂自己教子无方。 周汝城吸了口气,破罐子破摔。 “可如果长了嘴就可以乱说话,那么我也可以说沉知许性骚扰我的孩子。” “凡事都讲求证据。唐老师,你今天能够约我出来,想必是手里已经有可以将我儿子定罪的证据了吧?” 沉知许觉得自己可能得去趟卫生间了。 她想吐。 可生理的不适里让她恍惚认清了一个事实,即唐秋雨的预测果然不错。 而周汝城想必也是知道这个漏洞,所以才敢骄纵周洛祺为非作歹。 每一步都是算好的。 沉知许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或者说他们。 故事的开端,只是因为周洛祺看到了她的照片。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美丽在女性身上是一种危险,而才华在女性身上也是一种累赘。在父权社会里,在职场比例失调的环境下,她光是出生,就已经是一种错误。 世界不断地蹂躏这些错误,想要碾碎、毁灭她们,却又源源不断地生产、制造。 在这场矛盾的狂欢里,她们是注定的牺牲品。 而乖巧与服从,是他们的兴奋剂。 唐秋雨说,“我们确实没有证据。” “可是周老师,我既然能和你当面对质,就代表了这件事情我们不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