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 辟谷太久,她都快忘了凡人是需要吃饭的。这孩子竟然硬生生熬到现在,直到饿得不行,肚子开始叫唤,才被别人发觉。 真能忍啊。 灵舟变转方向,朝离此处最近的沧溟城飞驰而去。 沧溟是修道者与凡人混居的繁华之地。谢云渺在城里转了一圈,见大多数商铺门店都挂着天衡宗的门派标志,便知沧溟城离天衡宗不远,是在这一仙门庇护之下的。 谢云渺打听出最好的客舍,径自上门。虽然剑修大多穷酸,但她有满满一整只乾坤袋的灵石,大多是楚棠临行前塞给她的,因此堪称财大气粗,再养一百个朝羡也不成问题。 “要叁间天字号的洞府。”雪衣女修颔首示意,顿了顿又道:“再来一桌好菜。” 掌事大概筑基后期修为,见来人气度高渺,姿仪脱俗,自然不敢怠慢,客客气气地说:“请道友稍候片刻。” “等等,”白烛笑眯眯地纠正,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只要两间。” 掌事瞄了谢云渺一眼,见她没有出声反对,便晓得她也默许了,于是点头答允。 等菜都上齐了,香气四溢令人胃口大开,朝羡有些雀跃,漾出唇边浅浅的梨涡。他小心翼翼地说:“谢谢师尊。” 谢云渺看着他难得的笑容,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 虽然饿极了,但男孩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像兔子啃胡萝卜一样,安静而认真。他吃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大半饭菜就无声无息地进了肚。 …… “喂。”白烛冷不丁开口,“你和那个邪修是什么关系?” 朝羡不知所措地停下筷子,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别看了,小瞎子。”金眸少年斜睨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讥讽,“她已经回房了。” 白烛笑得很甜蜜,眼神里却像裹着刀子:“我再问一遍,你和那个邪修是什么关系?” 男孩直直地望过来,那双凤眼虽不能视物,却仿佛活过来一样。他突然低头,眼睫轻颤如翅,话语中含着恨意:“那人杀了我的爹娘,自然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 “哦?”白烛用手指绕着头发玩,闻言冷声哼笑,流露出不耐烦的轻蔑,他索性挑明:“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些可都是陈年旧伤——”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促狭之极。 朝羡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僵在原地。 “你以为她没发觉吗?”白烛紧接着又说。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神色阴戾,金眸中尽是凛然和凶狠,仿佛此刻脚下踩了一只招惹自己的蝼蚁。带着揶揄和雄性的恶意,白烛漫不经心地舔了舔牙: “满口谎言的小鬼,当心点。” “不然就杀了你。” 周围回归安静。 朝羡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饭菜已经冷掉了,他却毫无知觉地送入口中咀嚼、吞咽。 男孩的嘴角缓缓淌下一丝血水,他咬破了舌尖,感受着清晰的痛楚。 真是个傲慢的人。 他心想,傲慢得让他作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