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她的时候,白渊还不叫白渊。 他有很多名字,“妖怪”、“小贼”、“贱种”、“脏兮兮的乞丐”,随便怎么称呼都行。无论是谁,只要能施舍一些吃食,他就心甘情愿趴在地上学狗叫,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他从前最讨厌冬天,湿湿的,冷冷的,就和蛇的体温一样。 他偷偷躲在人家的屋檐下,将身体紧缩成一团,用微薄的灵力一点点暖着冻僵的手脚,强撑着不昏睡过去。 渴了就喝雪水,饿了就去垃圾堆里翻剩菜,和饥肠辘辘的野狗抢食。 他要活着。 从诞生神志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总是空空的。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丢失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不得不去寻找。 但那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雪下得很大,厚厚地积了一层。 一人撑着伞走过来,像白鹤一样落在雪上,轻盈无声。 旁边的学子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地说:“谢娘子,我们还是走吧。那个小乞儿脏得很,又性子凶戾,总是和旁人打架呢……” 那人没有回话。 瘦弱的男孩蜷在墙角,将掌心焐热的雪水一口咽了下去,长长的刘海遮挡了那双金眸,一脸警惕地看着靠近的人,满是桀骜不驯。 别过来! 他咧嘴露出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幼兽,极尽所能地威胁恐吓。 她面容沉静,只一双漆黑的眸子清凌凌地望着他。 在那样的目光下,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全身都在止不住地战栗,整颗心都狠狠地揪了起来。 好奇怪,好奇怪。 这个人类是谁? 胸口这么难受,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她停下了脚步,温凉的指尖抚过他脏兮兮的前额,将碎发轻轻撩起,露出眉心的一点艳色朱砂。 “嘶——”学子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谢、谢娘子,他的眼睛……是金色的!镇上老是有传闻,他不会真的是……妖怪吧?” 男孩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刚从梦中惊醒。 他猛然扭头,扣住那纤白的皓腕,重重地咬了一口。殷红从伤口处缓缓淌落,血珠溅在雪上,绽出一朵红梅。 “哎呀!”学子发出一声惊呼,愤怒地叱道:“你这个小无赖——” 男孩张了张口,声音嘶哑难听:“你,走、走开!”语气生涩而别扭,像刚学会说话的孩童一样不熟练。 她的目光在眉心朱砂上久久停留,半晌才微微低头,毫不在意地抹去腕间的鲜血,淡淡地说:“牙口不错。” 指尖轻点在他的额头,她的身上有冰雪一样气息,清冽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