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在读书之中,他的父母年岁也大,为了他的身子费劲了心力,无暇他顾,遂将世俗杂事全权委托给族中长辈,由族长打理这些免税田事宜。 头两年里,风调雨顺万物调和,农户每年都如期按着约定交着谷粮,双方自是其乐融融。 这一年大旱,问题就来了。尽管谢家要求的地租,远低于官家赋税,但,这年大旱,来投奔的农人,家里负担本来就重,这份租金也是完全交不上的。 谢家大郎也不是五谷不分之人,相反,他本人很是敏锐,若不是身体的带累,绝不会止步于秀才。 在大旱初现端倪之时,他便去找了谢家的族长,言明这年的租金可以减收,若旱情严重,甚至可以免受,谢族长也应得很好。 谁知道谢族长却是敷衍塞责,嘴上应得很好,拍着胸脯让谢大郎放心,一定会将事情妥善办好。 谁成想到了秋天,旱灾更重,地里收成十不存一,谢家族长却翻脸不认,背着谢愈找到那些农户,逼着他们按约交谷粮,交不出来来年便不将地租给他们。 这不掣为晴天霹雳,谢家族长这个说法,就是要明目张胆的将地夺走,农户背朝黄土面朝天,全家人的指望就是精心伺候着的那几亩地,地被夺走比要了他们的命更严重,奈何民不与官斗,秀才在农户眼里,已经是天大的人物,更别说谢家族长全是按约而行,就算闹到官府,也没人撑腰。 于是劳苦的农人,饱经沧桑的脸上含着一泡热泪,忍着心痛将家里的女儿卖了出去,那女儿从此如浮萍,飘散无踪,也不知是卖去了大户人家,还是去了其他见不得人之处。 大地哀鸣,苍天哭泣,见证着这人间惨剧。 而这一切,谢家大郎丝毫未知。 直到这年过去,农人又将养了两年,缓过了这口气,纷纷找到谢家大郎,请求将田拿回,他心下诧异,几经盘查,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 愤怒的谢大郎直奔族长家而去,换来的却是族长看无知小儿的笑容:“我这既没杀人放火,也没违法犯罪,都是按着契约行事,他们既然立下契约,守约也是他们的应有之义,别说我们,那些大宗族里,也都是这么做的哩,宗族的强盛,就是这样一代代人抓住机遇累积起来哩。” 谢家大郎霎时便吐出了口心头血,长叹一声:“枉读圣贤书。”随机便昏了过去。 手忙脚乱送去医堂,大夫诊断为惊怒伤身,待谢大郎醒了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地租约全部从谢家族里收了回来,又多方探访将家搬到了织染巷。 但这种事情,说出去多少也不好听,为了谢家的脸面,谢大郎他还是两相比较取其轻,以谢家族里图谋他家财产为由,和族里关系淡了。 这,这里面居然还有如此内情。 沈意身子更加挺直,整个上半身向谢愈方向倾斜,一开始听说书一样轻松自在的神情再也不见,在画屏前烛火的照耀下,她脸上神情比冰还冷。 土地兼并,历朝历代都没能完全禁止,多少农人在权贵的巨掌下流离失所,颠沛流离甚至家破人亡。 谢家族里做的事,确实不少见,只不过谢家大郎不能接受,谢愈同样也不能接受罢了。 而沈意,同样的,也不能接受。 沈意坐直了身子,在烛光的照射下,一字一顿说了出来:“愈哥儿,无关能否进族谱,但是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 冰凉的声音如寒冰落到玉盘,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如何能解决?”谢愈沉默,他也不愿族里如此行为,但宗族礼法,就像压着人头上的大山,轻易不能触动。 “总会有办法。”沈意声音清脆,但不容置疑:“愈哥儿你会越走越远,不能留下这样的隐患,现在他们贪免税田,未知以后还会想要什么。” “最重要的是,谢家族长,不仅贪,还不听话。” 是的,在沈意看来,谢族长最致命处,还不是贪,而是主意太大,心也太大。 但,现在最为难,最棘手的也是这点,谢家族里和谢愈打断骨头连着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想办法解决谢家族里,又不能让谢愈名声收损,玉瓶不能被老鼠所伤。 “我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