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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闹,更是耗费许多体力,应冀不断地抚着她的背,“没事了啊,没事了。我们已经回家了,阿粲。我们已经回家了!没有人敢害你的,不会有的。”

    “阿冀啊,阿冀!”她抱着应冀哭,“她要害我,都要害我!杀了她们啊,我要你去杀掉她们!”胸口湿湿的,应冀好脾性地问她:“听你的,你说,要杀谁!。”

    “茗柔……茗柔!”恨意占据了她的全部,像洪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她打从心里地厌恶,恨不能碎尸万段。

    “谁是茗柔?”应冀梗着嗓子问,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其实他的手也在抖。

    “茗柔是——是——是谁?谁是茗柔……”她怔怔地望着应冀,情眼蒙蒙,抓着袖子的手也渐渐放松,孙粲的情绪终于变得有些平稳,应冀缓缓吐了气,一手安抚地抚着她的背,一手自上而下地顺着她的发,“好阿粲,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听见了吗?没有茗柔,这儿没有叫茗柔的人。勿要再哭了,贱婢早死,剩下的便是那姓崔的——你宽心,我不会叫她好过的。”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变成这样的。怎么办,我真得了疯症,我……”冰冷的脸贴着他的侧颈,孙粲小声小声地抽泣,得了这样的病,变成一个疯子,她还不如去死了。

    “胡说!谁说你疯了?得了疯症可不是这样的。你太累了,阿粲。不会有事的,你会好好的。”他沉着声从怀里取出一串子,缠在她细细的腕子上。

    是檀香,她闻到了檀香。

    短短几月,她好像比叁年前还要瘦。明明那会他还从信上看到说孙粲的身子有好转了,人也精神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肉。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会好起来的。”他对着孙粲说,但更多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天夜里孙粲罕见地睡了一晚,没有噩梦,没有莫名其妙的人。

    可应冀却一晚上没睡,支着身子,看了她一晚上。

    第二日一早,天才亮了一点,应冀便换了衣服,带来几人出去,傍晚才回来。

    一道回来的,还有个容貌极其出色的郎君。

    那时孙粲正坐在庭院前的长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外头的雨。

    她仍是忍不住伸手要去接,一把折扇却快她一步,白底的扇面画着水墨图,接着的雨水不偏不倚地落在那画上的瀑布处。

    孙粲眯着眼睛抬头,却瞧见一眼生的郎君笑眼望她。

    但见那郎君不过一十五六的年纪,乌黑的头发似上好的绸缎,打成一个个的辫子散着,肤白似羊脂,眉如远山,青若黛,同样是一双桃花眼,却不似孙粲姊弟那般的冷意傲然,浸着浓浓笑意的眼似醉非醉,含情若秋水,稍稍一弯,便似那月牙似。一袭红衣夺目张扬,通身的气派一眼便可瞧出是金玉堆砌的贵族小郎君。

    “夫人好雅兴,可惜今日这雨不干净,只得委屈在我这扇面上赏雨了。”那郎君声如珠玉悦耳,唇红似涂脂,修长的手轻轻一扬,那扇面里的山水画竟都活了,渔翁悠然划着桨捕鱼,自山顶而下的瀑布飞流而下,溅落时的水渍也跳出山外落在孙粲的手上。

    不远处的云密密聚集,渐渐变浓,不一会便下起了小雨,继而转为大雨……

    孙粲几乎不敢相信,“不知阁下是?”

    “区区小名不足道尔,夫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红衣郎君微笑,手再是一转,扇面重新变为平静,那渔翁也维持着捕鱼的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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