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CT检查。开颅手术。重症监护室。 一件又一件事接踵而至,好似命中注定厄运缠身,压得安梨白和安深青透不过气来。 医生说,手术结果不理想,手术后的袁绮月仍在昏迷,即使醒来也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得知这个消息时,安深青只觉得心中的高台骤然坍塌,大脑混沌得无法思考,整个人坠入一种无望的情绪里。 可身旁的安梨白并不相信。她愿意等待一个奇迹。 自从母亲患上突发性脑溢血的那天起,除非必要,她几乎寸步不离医院。 彼时,她为两日后的巨额医疗费用焦头烂额。 她坐在冰冷坚硬的等候椅上,腿上摊开一本厚重的电话薄,顺着号码依次拨打。 “你好,江叔,我是安延书的女儿安梨白,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话音刚落,对方直接挂断电话,连半点余地都不留。 她忽觉讽刺的同时划掉电话薄里的一串号码,平息一会心情,接着拨打下一个号码。 “阿姨好,我是阿梨。” “对,她是我妈妈。” “我妈妈现在进了ICU,家里实在周转不来。阿姨,可以向你借点钱吗?” “阿姨,我们会按时还清的,如果还不方便,可以加利息。” “好的。” 对方避而远之的态度令她再次划掉号码。 她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不愿面对这凉薄的世界。 忽然,一股莲子粥的清香钻入她的鼻腔。 “我买了莲子粥。”安深青把手里提着的粥给她。 这两日安梨白柴米油盐皆不进,他都看在眼里,因而买来了莲子粥。 “我没胃口,你吃吧。”安梨白又埋头查看电话薄。 闻此,他打开包装盒,将一次性勺子放在粥面,再次递给她。 “你很久没进食了,吃点吧。” 安梨白摇头拒绝。 安深青倍感无奈。于是,他舀了一勺粥,直接往她嘴边送。 “我都说了不想吃!你真的很烦人!”她本就因为借钱一事寝食难安,现在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炮仗,一点就炸。 安深青就是那个无辜的点火者。 哪知他现在也是炮仗,并且不打算忍气吞声。 “谁他妈想烦你,爱吃不吃。”安深青气得七窍生烟。他将粥重重地置于等候椅上,粥水四溅。 安梨白见他反应激烈,深呼了一口气,尽量冷静地道:“是我的错,不过我现在确实吃不下。” 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错,可他看他一副沉静又不以为然的样子,哪有半分歉意。 他仍气在头上,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吃不下也得吃,你要是也倒了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我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如果妈没了——”她停顿片刻,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就真没了。” 安梨白从不敢想自己会一语成谶。 从病危通知书下达的那一刻,到收到死亡证明单,一切程序都是如此井井有条,如此没有人情味,半点不给予他们缓和的机会。 明明前几日病情稳定时,母亲还能睁眼望着他们,闷哼出几个音节。 他们都知道母亲想说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