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在当初刻意打通、设计得舒适又开阔的书房里,往日最让她流连着不捨离开一下的地方,白白今天也捧着书,却强烈的心不在焉。叹口气,她闔上书本,把头轻轻靠在和式座椅的直立靠背上,闭上眼,静静的思考着。 那让自己心神不寧的主因。 章梓言对自己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叫他『言哥』,他没意见;依赖他,他就真的像哥哥一样照顾自己;想逃避,他就握住自己的手狂奔……好多好多事,他几乎都依她、帮她,即使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身边,但他却一直都在距离自己心底深处最近的地方…… 被自己视为理所当然的每个举动,其实都不该是理所当然的,她有什么资格让言哥要花比五年更长、更久的时间陪在自己身边,不求回报? 而他,又为什么要答应自己这种无理至极的要求? 白白越想越头痛,看见左腕上闪耀着银光的手鍊,脑海中忽然晃过那夜的满地星光……以及言哥望着自己时眼底满满的、自己无法形容的感情。 正当白白迷惘而怔然的盯着手鍊发呆时,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吓了她一跳,心中来不及釐清的情绪驀然消散,连一点点也没能抓住。 拿起手机,白白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瞬间停了一拍。 言哥。 「呃……喂?」 刚接通,就听见言哥低沉好听的笑声,白白注意到自己莫名的脸红,于是把脸贴上凉凉的书柜,再重重咳了几声,示意他别再笑了 『你今天接电话的开头为什么这么好笑?』 「……我哪有?」可恶,她犹豫了,「言哥,找我什么事?」 『没,只是问问你今天怎么走这么快?』 「唔,有吗?」 章梓言在电话那头沉吟一下,没戳破她的言不由衷,心中盘绕着今天小若对自己说的话,思索着,因而迟疑。 因章梓言的沉默,白白心下有些揣揣,平常的她并不在意与他人之间发生这种『短暂的空白』,但现在她却觉得紧张…… 「言哥?为什么不说话?」她喂喂两声,「有讯号吗?」 『嗯?有,抱歉,我恍神了。』顿了下,他清清喉咙,『你……吃饭了吗?』该死,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正在煮……」才怪。白白压抑住撞书柜的衝动,「怎么了?」 『只是提醒你要记得吃饭……』叹口气,他放弃了。 有些话,可能还不是提起的时候吧。 听到章梓言这么说,白白反应倒是很快,连忙殷切叮嚀。 「言哥才是呢!你胃溃疡开完刀才没多久,要记得吃饭,但是不能吃过量、也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知道吗?」她说,「喔,对了,也不可以喝咖啡喔!」 章梓言要拿起咖啡的手顿时一僵,苦笑的同时心里也漫开一丝被人关心的甜。 『是,知道了。』 面对罌粟,他向来没辙。 包含自己对她的爱护、她对自己的意义,这些感情,他总拿它们没辙。 『罌粟。』 「嗯?」 听见自己的名字,白白反射性的应了一声。不知为何总觉得言哥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重要,因而十分专注的聆听,连呼吸都放缓了。 电话那头似乎稍有停顿,接着传来的话语音调轻柔。 『早点睡,晚安。』 「……晚安。」白白因心中的预期与现实的落差而呆住。 直到手机另一端传来好几声通话结束的提示音,白白才呆滞的放下手机。 就这样?晚安?她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会觉得言哥要说的不只是『晚安』两个字这么简单?彷彿应该是更重要的话才对。然而她心中也是矛盾的,想听他说出那『重要』的话,又对他轻描淡写的『晚安』感觉松了口气。 她在期待吗?可是又在害怕。 她不知道。却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背影、眼神,总是孤单单的……一剎那,她脑海中的想法全被那画面取而代之,只剩下银色十字架在腕间晃荡、晃荡。 在她眼里留下一抹消不去,寂寥的暗淡光芒。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