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克昀回家之后,并没有打电话给我。 一个晚上了。没有简讯,没有任何线上留言或e-mail,叔叔也表示程克昀没打到店里找我(叔叔记性不太好,真实性存疑)。 这种感觉不太对,每次我身边只要有朋友突然失联,就代表那个人不是发生意外就是生气闹彆扭──十月初的时候阿猴被黑社会抓走(虽然那是一场乌龙陷阱),十一月中的时候程克昀在家吃醋发高烧(我还因此被他关在门外按了两个小时的门铃)。总之朋友突然失联绝对没好事,我今天非找到程克昀不可。 麻烦的是,除了程克昀的手机号码,我还真的不知道他家里其他人的电话。宝徠那边的地址他也没告诉过我,想和他联络,我必须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导师或叶叔叔。由于我傍晚小小的呛了叶叔叔一下,已经别无选择,只好打给导师请她帮忙。 果不其然,导师一听到我问程克昀新家的地址还有他妈妈的电话,马上就用那种觉得我不听老人言的口气说道:「你看吧,他根本不爱你,他如果爱你就不会blablabla,他爱你的话就会blablabla……」 半个小时,还好嘛,看一下电视重播的「少年魔法师」就过去了,虽然那齣戏的剧情颇为幼稚,可是女主角很可爱,自私又无赖的个性有点像程克昀。 「王浩宇,你还在听吗?」 「当然当然,老师您说到明天一早先到办公室找您。还要到学务处补交一份在家停课的心得,六百字。」 「是一千字。」导师不悦地指正。我在心里哀号,打算等一下叫程克昀帮我完成这篇无聊的作业。 导师停顿了一会儿,没听见我回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告诉我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程克昀家原来的电话已经换了,他也没告诉我新的号码。这个号码应该是程克昀妈妈的,你可以打看看。」 耐心聆听导师碎碎唸果然还是有一点回报,她那种必须要唸我却又不得不帮我的态度,三年如一日,有时候我真的好想抱住她叫她一声「妈」。 结束和导师的通话后,我随即拨了程阿姨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李阿姨。 ★★★★★★★★★★★★★★★★ 我一直以为年轻貌美的人不可能得癌症。 像程阿姨这种名模级的女神,才三十四岁就成了癌症病患,这是我完全不能想像的悲剧。 她对我并不亲切,甚至对程克昀也总是避而远之,但我知道她是程克昀这一生最在乎的女人,在她被送进手术室开刀的此刻,我必须待在程克昀身边陪伴他、安慰他,说些像是「她很坚强,一定会好起来的」之类的话。 冰冷的医院,室外只剩下急诊室门口是亮的。 我拉上外套拉链,目光在穿流不息的病患和家属之间逡巡。 虽然我也可以直接坐在手术室外面等候区等程克昀回来,但是我已经二十七个小时没和程克昀见面或说话了,莫名的不安侵蚀着我向来乐观的脑子,让它萌生「寒冷的冬夜在门口为男朋友送上一碗热粥」这种贤慧人妻的想法。我觉得自己没救了,怎么被他压了几次就娘成这样。 是他!顶着略微凌乱的短发,苍白茫然的神色中,带着一种深刻无奈的绝望。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蓝色长t和牛仔裤,真是的,今夜可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个晚上,户外只有十度呢! 我赶紧跑上前叫他,却在人群错落间,看见一个瘦削的男人将身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