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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哗哗——”

    “啊——”

    “哗哗——”

    “啊——”

    最后总是以母亲跑出家,父亲追回,下跪抱着母亲的腿求她原谅而结束。这样之后家里的气氛会好几天,两人也会在意起我。但不知过多久,父亲又总会因某些契机而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到最后,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循环了。为了让自己过的更舒服,我甚至加入了“父亲”。我选择在日常中与父亲一起批判母亲来获得父亲的支持,反正无论我支持谁,这个家都已经烂透了,那我凭什么要支持絮絮叨叨的母亲而不是简单好骗的父亲?

    后来,母亲意外认识了一个律师,然后一切便有点戏剧性了。父亲是公职人员,在那个律师帮助下父亲被举报家暴成功了,前途、工作基本上什么都丢了,我也被判给母亲了,最戏剧性在于母亲居然和那个律师好上了,至于为什么,居然是因为那个律师欣赏母亲那物哀的文笔和可怜她的遭遇,我妈也在他帮助下又找到了一份文字工作,到现在,还做到了一个不小的公众号的编辑。真是世事难料啊。我的思想也随着我的经历与阅读有着激烈的变化,比如有一段时间我很后悔自己曾经加入对于母亲的伤害,但也有一段时间我坚持认为自己没做错,至于最近嘛,在泠琅这个活例子的影响下,我决定要成为一个“男人”。上野千鹤子说女人是通过持续地“扮女装”而“成为女人”的。那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男人的同性社会性欲望是由恐同来维持的,主体成员的客体化现象一旦发生,结果将会引发“阶层的混淆”。换而言之,mtf、男娘、伪娘、药娘、0,随便你怎么说,有些男人并不被认可为“男人”。所以说到底“男人”和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东西。在西方国家,关于跨男算不算男和跨女算不算女等等的争议正热火朝天。甚至出现了诸多“不同寻常”的言论如跨女远比生理女性强等等。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执着于成为一个“男人”,我读了很多书。父权制并不就是单纯的男性压迫女性这么简单,男性一样会在父权制的社会下受到压迫,甚至并不比女性轻。我这样说并不是为父权制开脱,而是我想说,无论你是哪个性别、那种性取向,压迫从来都不会少。但我依然执着于成为一个“男人”,我忘不掉衣架在空中挥出的破空声、忘不掉泠琅抓着香烟倚靠在护栏上的样子。我其实远比泠懿要理性,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是infp,她的理性不如说是思维固式下默认选最佳选择罢了。我能很冷静地分析自己,但我却总不愿意分析到最底层。

    每个人的经历总是不同的,我能选择“成为男人”,但她却选择了自伤。她的身上沾着我的爱液混杂着她自己流下的泪水,倚靠在我的身上已经快睡着了。我把她放到床上,走向窗边,拿起一支香烟,没有点燃,只是放到嘴边咬着算是缓解一下烟瘾,最后也只是抓在手上罢了。

    我没有注意到,她其实没有完全睡着,在我将她放下后,她微微转动身子,注视着我的背影。

    她走时天还没亮,说要赶着回去,她临走时犹豫了一下告诉我,她叫虞祁。她问我叫什么,我其实并不想让我们介入到现实之中,但那一瞬,看着她怃然的样子我却又心软了,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她笑了,藏在厚镜片后的微笑给我留下了印象,但也仅此而已罢了。虽然我说后续再找我我可以给她便宜点,她也说一定会再找我。但我们都很清楚,这一晚极大可能就是我们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了。有时我会很羡慕那个坚持的香港阿伯(在旺角的街头经常能看到他,他举着一个寻人启事的牌子,寻找1982年5月7日在巴士上他偶然见过一面的女孩),也许他有病,但他有着自己的执着。但我不是,我从不觉得我会喜欢上谁——至少在遇到泠琅之前是这样。

    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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