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年和黎川如今都还没能到上早朝的官阶。 黎川和方行,带着一摞厚厚的数据,前往翰林拜访余庆年。 黎川才一进门,就看到腰杆挺直,坐在桌案前的余庆年,他正一刻不停翻阅书册、文籍,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目光疲惫却炯亮。 黎川忙大步上前,担忧道:“玉昂你又一夜没睡?” “昨夜小憩了一会儿。”余庆年看向方行,躬身行了个礼:“劳烦方兄了。” 方行躬身回礼,然后道:“瑶光在户部助我颇多,不过投桃报李罢了。这是玉昂你要的资料,这几个地方近五年来税收变化,已经用新法整理过了,很清晰,玉昂定能看得懂。” 余庆年双手接过:“多谢方兄,等事罢,我和正慎设宴相迎。” 送走方行。 黎川看着比人还高的一堆资料,坐下道:“我帮你整理数据,用瑶光教的折线图最为明了。” 提起顾璋,两人皆心中一沉。 也不知道璋弟在边关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一个在翰林,一个在吏部,于粮草军队一事没法提供任何帮助,都还人微言轻,连早朝都没他们份。 黎川抿唇,捏紧手指至发白:“朝廷不会不管的,而且璋弟从小点子就多,不会有事的。” 两人无力在军队粮草一事上有助力,在有人试图攻奸顾璋,说他亵神,以至遭来神怒时,第一时间就动起来。 早在看过那篇文章之后,两人就好奇地找了些资料查看,去和师长讨教,肚内有货自然能下笔如有神。 三日工夫,日夜不休。 两人搜集了各地有关破坏环境的证据,以及在砍树、填湖等顾璋那篇有关环境保护文章中举的例子之后,当地发生的“天灾”,粮食的产量变化,税收变化等等数据,列出了一本有理有据的折子。 折子往上递。 余庆年还写了一篇文章,经过一番波折,最后刊登在新一期的报纸上。 余庆年以一手好文笔闻名,散馆考核之后留馆,还得了两次机会为明盛帝捉笔,他所作的诏诰,证引该洽,文体宏丽非常,直让人打心底震撼。 如今费尽心思打磨出的文章,还有桩桩件件透着残酷和血淋淋的数据,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文中字字句句,犹如赫赫震颤之音,轰入耳中。 凌云山山崩如洪,乃伐木所致,铁证如山! 绝非顾璋亵神,更与皇帝写不写罪己诏无关。 黎川也在师父的支持下,以此前折子、余庆年文章为依据,提出要修保护环境的法典,一来坐实顾璋提出理论的官方地位,毕竟甚少有人敢挑衅律法威严,二来确实可以规约天下官员与百姓。 这场掺杂了权利争夺的攻奸,暂时落下了帷幕。 明盛帝在早朝上当场发怒,处理了好大一批官员,都是在起事后不解决问题,反思己身,反而遮遮掩掩,为了权利钩心斗角引起震荡的。 在早朝商议的诸多事项中,这确实只是争论的一件小事。 这些天最重要的朝政,还是筹集边关粮草。 短短几天,户部、兵部相关众人,都愁白了头,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 边关。 八百里加急的情报一封封往京城送。 但是短时间内还没收到准确答复。 可完全遮掩不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边关,甚至已经传到了草原深处。 边境线上的驻兵,频频被骚扰,送回来伤兵都一日比一日多。 目前唯一还保守的秘密,就是军中粮草剩余数量。 薛将军与诸位将领在外,都面色严肃,一如往常,让人看不出心中情绪来,这样镇定倒是让百姓和将士们都心安,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主将军帐内。 “砰——” 桌子被一巴掌拍响,狠狠震动,继而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如被点燃的炮仗:“这明显是在探我们的虚实!” 谁都能看出来,匈奴在试探,就如同一只看着大肥肉垂涎欲滴的狼,只等时机一到,便会凶猛地扑上来,毫不留情的撕碎垂涎已久的目标。 若真的拖到粮草快要耗尽的时候,都还没有想到办法获得粮草,匈奴肯定会趁机兵临城下。 到时候即使他们再能征善战,骁勇无畏,也定然回天无力。 帐内将领们即使性子再稳重,这会儿心中难免有些焦躁。 “京中怎么回复?” 薛见雷:“全力筹集粮草。” “这不是屁话吗,能不能来点实际的,能筹多少粮草?什么时候,哪一天能送到?”姚总兵骂道。 薛见雷看向顾璋问道:“以你看,京城那边情况如何?” 顾璋拧眉:“情况还真不好说,大宣国土辽阔,但是环境气候大有不同,粮食从来都不富裕,每年两次的粮草,都是足足筹集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