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 冯氏走进屋中时,小娘子已经迅速坐到了妆台前,正透过铜镜心虚地朝身后看,“娘亲,你怎么过来了?” 冯氏先瞥了眼地上铜盆,又看了看凌乱的床铺,冷哼道:“我若是不过来看看,怕是等扶云堂散了学,你才肯从床上起来!” 冯氏这话匣子一旦打开,轻易不会合上,她一面数落林温温,一面朝柜子走去,“昨日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今日务必早起,你倒是好啊,一觉睡到这个时辰,你们林家真是和我有仇,连我自个儿生得都要气我……” 林温温小嘴一扁,忍不住低声辩解,“昨日我便和娘亲说了,我不想去扶云堂,我根本听不懂……” 林温温心知肚明,林家在扶云堂设家塾,又费尽心思将宋先生请到府中授课,便是为了给堂兄两年后的春闱在做准备,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就算腆着脸去了,也只是听天书,平白浪费时间。 “你怎就这般不开窍啊!”冯氏一把将柜门拉开,从里面拿出一条嫣红长裙,恨铁不成钢道,“谁让你去听学问的,娘是要你去为自己谋个好将来!” “将来?”林温温不解地朝冯氏看去,见她手中那条晃眼的红裙,细眉微拧,“娘,我想穿水蓝色那条……” 水蓝色那条看着便清爽,更适合夏日。 “不行!”冯氏想也没想,直接否决,用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今日可是第一次授课,你得给人留足了印象才是!” 林温温浑不在意地扁扁嘴,“我就是去凑数的,那么惹眼干什么,万一真让宋先生注意到我,随口问我几个问题,我铁定答不上来,岂不是又要丢人?” “你是不是傻啊?人家宋先生是来给大郎教书的,管你作甚,”冯氏抬手就朝她脑袋上戳,“我是让你去惹那宁家小子的眼!” 听到“宁家”二字,林温温”脸上的不耐瞬间散去,一抹女儿家独有的娇色,隐隐从眼底生出。 “是、是宁家三郎要来听讲?” 小娘子语气貌似平静,心跳却早已不受控制地快了几拍。 冯氏将红裙递给身后婢女,又从妆匣中取出一支亮眼的珍珠步摇,拿到林温温头上来回比划。 “对,就是那个宁家三郎,宁轩……” 宁家乃是上京有名的百年望族,祖上曾出过三位皇后,且当今太子妃也是那宁轩的姑母,再说那宁太师,更是德高望重,七十岁高龄还在官学授课,只可惜半年前身染重疾,不幸过世,死后还被圣上追封为梁王。 祖父过世后,宁轩的父亲袭爵,他上头那两位兄长,也都已入朝为官,只他如今年满十六,还随着叔父在外游历,这次因祖父病重,特地从江南赶回上京,此番回来,便打算为两年后的春闱准备,以他的学识,榜上有名那是毋庸置疑的,想必到时候也能顺利入仕。 林温温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一月前祖母提及家塾一事时,娘亲还没有放在心上,这几日却开始催她,要她非去不可,敢情是动了这份心思。 林温温咬住唇畔,眉眼微垂。 她与宁轩最后一次见面时,已是两年前,那时他临别在即,看见一脸不舍的林温温时,笑着在她发顶上摸了一下,声音温柔地同她保证,等他日后回京,定会带许多礼物亲自交到她手中。 然宁轩回京已有半年,为何迟迟未来寻她,难道说,宁轩阿兄已经将她忘了,又或者他听信了坊间的那些话…… 想到这儿,小娘子脸上的娇色彻底不在,她将双手隐入袖中,习惯性地开始用力掐指甲。 两年前,还正是她与林清清名声最响的时候,那时上京人人都道,林府有双姝。 林清清乃长房卢氏所出,才艺过人,不论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多次被卢氏带到太后面前献礼。 年小半岁的她,在二姊林清清的对比下,可以说是什么都不会,不过好在她生了一张绝美的面容,足以让她能在京中出名。 还记得年幼时,林温温总是会得人夸赞,说她生得水灵惹人疼爱,可随着她慢慢长大,模样愈发妩媚出众,夸赞她的人便越来越少,甚至还有人暗中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