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受。 “粮机厂这几年的技术确实有些落后,老孙他们这些搞技术的考察过市场以后,找到了一个新项目,只要这个项目研发成功了,有很大机会让粮机厂扭亏为盈。当年的老厂长非常支持这个项目,给老孙他们拨了一笔钱搞研发。” “大家都知道,技术这玩意儿说不准,遇到一个技术瓶颈可能几个月甚至几年都闯不过去。当时老孙他们就遇到一个瓶颈,研发进度比预计的晚了半年。厂里那年改制,老厂长退休了,换了许厂长上来,可是许厂长觉得他们这个项目拖得太久,虽然研发了出来,但其他厂已经抢占了市场。厂里再跟风投产恐怕要亏损,所以就叫停了这个项目。” 众人默默颔首,市场的变化确实很快,今年流行这个,明年流行那个。 这事谁也说不准。 “我家老孙当时特别懊恼,觉得是他没带好队伍,要是能早点把新产品鼓捣出来,现在可能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王桂妮宽慰道:“这有啥办法呢,就跟孩子做算术题似的,不会就是不会,愣憋也憋不出答案啊。” “我也是这么跟老孙说的,这都是命!”朱大姐的语气陡然一转,气愤道,“谁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那姓许的口口声声说产品已经过时了,不让粮机厂投产。但是厂里的业务员却偷偷跟老孙说,在隔壁市里有个刚成立的私营粮机厂,在生产我们这种产品!那私营厂的老板,就是姓许的大舅哥!” “啊——” 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这不是损公肥私么! “老孙为这个新产品耗费的两年心血,就这样被人窃取了。我家老孙算是被厂里伤透了心,正好那时候又有人上门来邀请他,他不想在厂里受气,也就答应了。” 老孙咽不下这口气,临走之前,还将搜集的证据交给市里,把姓许的给告了。 老孙跳槽没多久,那姓许的也被撤了,换了孟铁头上来。 看昨天厂门口那情况,孟铁头干得也不咋样。 被职工骂的够呛。 不过,孟铁头还知道给职工寻找出路,比那姓许的强点。 * 从早市离开,回到招待所以后,狄思科二人也将孙工的遭遇分享给了其他组员。 “年薪20万的工程师,也算是厂里的无形资产,”狄思科遗憾道,“孙工这一走,粮机厂的技术力量被削弱,厂子更卖不上价了。” “确实。”曾琴颔首,“粮机厂的情况其实很具有代表性,很多国企改革的过程中,都有类似问题。” “但是,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张茂年强调一遍,才继续说,“假如咱们帮粮机厂解决了眼前危局,帮他们想办法成功进行产权改革。这种办法其实也未必适合其他工厂,企业之间的个体差异太大了,只要有一点不同,结果就可能南辕北辙。” 所以才说企业领导的个人能力在某种程度上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大海航行靠舵手嘛。 组员们一时都有些沉默。 作为调研组,他们只能从旁观察、记录、总结经验,并不能上手去操作。 即使让他们亲自上阵了,也会像张茂年说的,解决了这一个,下一个又不知要如何解决。 在一片沉默中,狄思科忖度着开口说:“企业内部的问题盘根错杂,咱们一时半会儿捋不清。这次调研既然是针对产权改革的,那咱们就将目光聚焦到产权改革这方面,不要被其他事情分散了注意力。粮机厂目前最大的矛盾是什么?” 曾琴说:“职工对领导层缺乏信任。” 粮机厂的具体估值是多少,他们无从得知,职工也不知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