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东珠闭了闭眼,发现胸口中的火气又迅速蒸腾起来: “奴婢怎敢?” 她说着就想往外间走,今日比格阿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总得请人去同德妃报一声平安,再想办法养好比格阿哥的身体。太子那一脚踢到了心口处,恐怕这几日都要谨慎小心才是。 她不能发火儿,也不配觉得委屈,因为她是奴婢,因为行凶的是太子,包庇的是皇帝。 齐东珠实在没力气应付康熙,她的全身力气都在安抚自己和担忧比格阿哥,实在是无暇他顾了。她惹不起这全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儿父子,还躲不起么。 可她的手臂却被一把扯住了。她咬着牙拼命挣了挣,但她那点子力气怎么和十三力半的臂力相比?火气蒸腾而上,她猛地转过身,冷声道: “皇上还想如何?今日四阿哥是为了护我,若是皇上晚点儿再来,或许躺在床上的还要多一个八阿哥。您是不缺儿子,但他们也不止是您一个人的孩子。您想在我身上寻乐子,您的宝贝太子可不觉得开心!” 康熙的凤目微微睁大了。他抬眼,用眼神驱走了侍从,又转而盯着齐东珠: “四阿哥今日也不敬储君,朕…” 齐东珠听不进这些话儿,她只觉得分外可笑。她拼命挣脱着康熙的手,想将他手中的胳膊抽出来,可是半晌过去也只是让自己气喘吁吁。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朕会罚太子禁足。朕与你之事,还轮不到太子来置喙,你不必忧虑,四阿哥之事,不会再发生了。” 齐东珠额前的发丝落下来,发尾扫过了她的眼睑,让她彻底冷静下来。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再引人发笑地胡乱挣扎。康熙见她如此,轻轻松开了握着她手臂的手,脚步腾挪,转到了她面前来,盯着她泛红的眼睑。 “这是朕第一次禁足太子。” 他说道。这话儿是半点儿不掺假的,康熙宠溺太子,此事本朝人尽皆知,往日就算太子暴打铁帽子王平郡王,殴打宗亲,鞭笞大臣,康熙也并不责罚太子。 在他心里,太子是储君,君不可有错,若是君行径不得当,那定然是为臣者引诱所致,其心当诛。 齐东珠张了张干裂的唇,突然觉得无话可说。她不讲话,康熙也一反常态没有出言相逼,想来今日之事,两子相残,恐怕对于康熙来说也不是幸事。 “奴婢自请出宫。” 殿内安静了一盏茶的功夫,齐东珠突然开口道。 她当然不是在拿乔,她只是看明白了。今日,她的两个幼崽争相护着她,而她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幼崽受难,而那只因为太子看她不顺眼。 太子是储君,是康熙亲手带大的嫡亲孩子,可以在伤害皇子后全身而退。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势,这就是不可动摇的地位。齐东珠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发现,主子与奴才之间隔着一道天堑,或许人就是有这样的天赋,将同类分出个三六九等,由一小部分人看着一大部分人受苦受难才觉得合适。 她在宫中帮不了任何人,因为她已经被太子盯上了。在太子从未被皇帝责罚的情况下,因她而禁足,日后太子的报复可想而知。 而她有什么?康熙心血来潮的兴趣吗?不,她有的只是爱她爱到以身相护的两个幼崽,可这两个幼崽如今只是幼崽,或许日后能呼风唤雨,改天换日,但如今在太子面前什么都不是,能轻而易举地被针对和打压。 她不能拖累她的幼崽们。 康熙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她几乎能感受到那目光之中有火气在灼烧,她不以为意,正准备下跪行礼,却突然被康熙扼住了肩膀。 “你当真要跟朕置气?” 齐东珠并不抬眼,只低声说: “皇上说笑了,奴婢不敢。”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恭顺,却令康熙的胸腔里起了燎原大火,几乎让他的心肺都灼烧起来: “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奴婢,你如今做的事和奴婢有半分关系吗?” 齐东珠不想与他纠缠。她泪腺浅,这时候又开始渗出新的水液,这让她失去了她想要的那种气势和果决。 泪水让她的外表变得虚弱,她不想这样。 “我也不知是什么了,我也不是与皇上置气。”她顿了顿,压下喉咙中的哽咽。 “皇上心血来潮,我反倒给景仁宫招了祸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