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或是落人口实。 康熙来了几次, 赏了德妃和延禧宫好些东西, 似乎想以此安慰宫妃们的丧子之痛。内务府日日往来不绝,这个年纪早逝的皇子是没有资格入皇陵的, 康熙下旨特赐六阿哥入皇陵, 被德妃苍白着脸驳了。 她说孩子福薄, 经不起这般厚葬。 齐东珠不太懂什么丧葬规矩, 她心里也半点儿不在意这个, 她只觉得有些难过。停灵的七日里, 她也随萨摩耶阿哥去拜别自己的哥哥,她看到棺椁很小, 里面卧着一只瘦削的伯恩山幼崽。 她上次见时, 还觉得他圆滚滚的一只呢, 转眼就被病痛折磨得没了形状。她怀里的小萨摩耶更是一直往棺椁里瞧,琥珀色的小狗眼里包着一汪泪。他这个年纪已经了解了生死的概念, 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一个哥哥。 比格胖崽要给亲弟扶棺, 齐东珠也心疼他, 和萨摩耶幼崽一道在宫门口等着他, 看着比格胖崽和小大人儿一样,送德妃和妹妹上了轿,方才回转。 萨摩耶幼崽像一团棉花糖,蹦进了比格胖崽的怀里,坚强小狗努力不哭,被比格胖崽疲惫地摸了摸头。齐东珠将两个崽领回房里,摆出一堆小孩子喜欢吃的点心和菜肴,轮番摸着两个小幼崽的脑袋。 “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轻声说着。生离死别对于幼崽们来说还是太沉重了,即便是她自己,也是见不得这个场面的。她的系统杳无音讯,之前兑换的药品却还有些,但没有什么是能治疗先天心疾的。她也曾向惠妃表达过想为伯恩山阿哥做点儿什么意愿,而惠妃只问她可有把握。 她当然没有。先天心疾在现代也是九死一生的绝症,她哪儿有这个本事。她只是心有不甘罢了,毕竟幼崽的性命是无辜的。惠妃见她支支吾吾,便不需她去探看了,只说保全自己为上。 齐东珠知道自己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就像她对佟皇贵妃那样先天体弱也束手无策一样。可她天性善良,仍然觉得良心不安。有时候她也埋怨自己,终究是学医的,就算学的是宠物医学,那好歹也能治病救人吧。 可是没了系统的开挂,她好像真的寸步难行。 这让她不安起来,怀里搂着毛团子不肯撒手了,天快黑了才将比格胖崽放了回去,搂着萨摩耶幼崽在床上辗转反侧。 萨摩耶阿哥今日也不追着齐东珠央求她给自己讲爱情故事了,直闹着要去看弟弟们。今日这场面终究吓坏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担心起自己弟弟来,想要讲弟弟搂在怀里确认弟弟不会像六哥一样突然离开才好。 深更半夜,哪儿能跑到九阿哥院子里打扰人家。即便是九阿哥本人肯定不会在意,一千一万个欢喜他哥来盘他,齐东珠也拉不下这个脸打扰幼崽睡觉。她只能强硬地将不情不愿的小萨摩耶搂进怀里,将半张脸埋进小萨摩耶柔软的白毛毛里,商量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好不好?明天让你去陪弟弟玩儿,我跟惠妃娘娘说好,明儿允你陪弟弟待一天,不叫你去背书,好不好?” 小萨摩耶眼泪汪汪,仍然很担心他的胖弟弟们。齐东珠好容易说服他,胖弟弟明早一定等着他,不会突然消失和离开,才让这个小崽安心窝在怀里,忽闪着雪白的眼睫,听齐东珠讲述天堂岛女战士大战荒原狼的故事。 转眼到了开春,宫里又忙碌了起来。去岁佟佳氏身体不好,又怀了身孕,各种差事自然落在了惠妃头上。刚过了年节,六阿哥又殇,惠妃熬过了开春前几个月也病了,宫中差事便半数落在了荣妃肩上。 荣妃是个不怎么喜欢掌事的,不多时便撑不住,日日前往探看惠妃,恨不得亲自给惠妃侍疾才好,也不愿理会琐碎差事。她不敢去叨扰身子见风就倒,还马上临产的佟佳氏,也不敢去叨扰刚刚丧子,也被诊断有孕的德妃,只能来延禧宫溜达,只盼着惠妃早日康复,重新掌事。 齐东珠很担心佟佳氏。她那个孱弱身子总让齐东珠想起患了痨病的茶花女濒死的时候,姿容不再,形销骨立。可若真是肺结核还好了,齐东珠系统空间里还存着一些药物。这先天体弱之症,齐东珠真的束手无策。 她早先是随着比格胖崽去看过佟佳氏的。那时候佟佳氏刚刚有孕,却发起烧来。齐东珠串通比格胖崽,想尽办法将退烧药兑进了佟佳氏的药汤里,可谁知佟佳氏的肠胃太弱,恐怕是这些年日日灌药汤子,已经将肠胃腐蚀坏了。退烧药被她呕了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