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柱, 过来。” 何玉柱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浸满了冷汗。不过几个时辰, 他就从太子身边儿一个毫不起眼的近侍,晋升为了太子的心腹太监, 可谓是一朝鱼跃龙门了, 也彻底绝了他调离毓庆宫的路。 可何玉柱还算机灵, 此刻心中知道他的命运已经回天乏术,但也迅速调整了神色。即便是身上还不由自主地出着虚汗, 眼下也不受控制地抽搐不止, 但声音却恢复了往日对待主子的谄媚。 “太子爷, 您有何吩咐?可是要奴婢将这宝贝收入府库?” 太子堕怠地抬了抬眼皮, 即刻便让何玉柱噤若寒蝉了。他此刻恨不得抽自个儿两个耳光。因为太过紧张,他嘴上就失了把门儿的,忘了这位主子爷有多厌恶奴才自作聪明,擅作主张。何玉柱的余光胆战心惊地掠过太子手边儿那精钢所制的鞭子,生怕下一瞬,那鞭子便刮掉自己后背的一层皮。 可出乎意料的,太子只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甚至没什么警告的意味,只是一片看死人般的冰冷。何玉柱如临冰窟,却听太子轻声说道: “今儿皇阿玛当真是有折子没批完?” 何玉柱可不敢觉得太子爷在跟他讲话。皇上的行踪岂是他一个小小内侍能窥探的,除非—— 何玉柱心头悚然一惊,想到了自个儿和皇上身边儿的梁九功也算同乡,受过梁九功几分照拂,难不成太子将他留在身边儿的原因是这事儿? 何玉柱的心沉入谷底,见周围奴婢皆缩首含胸,战战兢兢,只能轻声说道: “皇上的事儿,奴婢实在不知,可若是主子想知,可找个机灵的打探打探。” 胤礽突兀地咧开嘴,做出了一副笑模样,眸光锁住何玉柱的面容,眼底可没有半分笑意。他今年方才十二岁,被紫禁城里的天家龙气养的肤色细腻,清俊白皙,端得一副少年郎俊郎无匹的模样。可当他笑起来,红润的唇角半扯开,黝黑的眼眸中眸光诡谲,却显出几分骇人的冷意。 “倒是个聪明人,不过这点子小事儿,就不必劳烦了。” 他声音慵懒,黝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从何玉柱冷汗如瀑的脸上挪开了。正赶巧儿门外进来一个宫女,为太子奉上了一杯新茶。宫女双膝跪地,将拖着茶盏的木托举过头顶,何玉柱有眼力见儿,见状将茶盏取下来,放到了太子的手边儿。 胤礽看了一眼茶盏,又看了眼那准备起身离开的宫女儿,突然开口问道: “内务府怎派这么老的人来伺候孤,再等两年,怕是要放出宫了吧?” 那宫女儿额头见了冷汗,轻声回道: “回太子爷的话儿,奴婢二十有四,还有几月便离宫了。” 太子不再言语,抬起茶盏饮了一口,那宫女跪在原地不知所措,可谁知下一瞬,便突然兜头受了一鞭,当即惨呼一声,血水流了半边脸。 毓庆宫的侍从连忙上前,将那哀哀惨叫的宫女拖走,何玉柱吓得腿软,完全没想到这位爷突然发难,而毁了那即将熬出头的宫女半边脸之后,他竟然又若无其事地呷了一口茶水,方才将茶盏放下。 白瓷碰撞木桌的声音使何玉柱一抖,引来了胤礽的目光,他笑着说道: “茶水八分热,底下的奴才换来换去,愈发不知事儿了。日后你便给孤奉茶,记住了,茶水要七分热时端上来。” 何玉柱连连应是,汗水流进了眼睛里,让他的眼睛疼得很,只能抬袖去擦。一片惊恐之中,他听到太子轻声说道: “这些人老珠黄的宫婢,倒也不乏有本事的。你道是今日皇阿玛厌了胤褆那蠢货,方才舍了孤,先行离去?孤倒觉得他是避着旁人呢。” 殿内无人敢接话儿,再度陷入了一片惊恐的死寂之中。 —— 齐东珠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正想方设法逗弄着延禧宫新来的两个幼崽。 柯基阿哥和阿拉斯加阿哥的奶母都是新来延禧宫的,齐东珠和人家又不熟,看得见也摸不着。就算她一贯在延禧宫里横着走,也不能去薅陌生人怀里的狗子,那多冒昧啊。 摸不着小奶狗的齐东珠只能双手抱着萨摩耶阿哥,眼巴巴地站在不远处看柯基阿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