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手刚摸上簪子,脑子突然像是被谁踢了一脚,方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话儿此刻终于把回音传进了齐东珠构造简单的大脑,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叫外男相赠的簪花儿,什么叫恬不知耻?外男是谁?曹寅吗? 这和康熙又有什么关系,他骂她干嘛? 但作为一个脑子转得绝对不比大肠转得快的国家一级保护废物,齐东珠此刻只维持着手指勾住簪花儿的姿势,一脸迷茫地抬眼看着康熙。四目相对,一时殿中落针可闻。 “皇上知道这簪花儿是旁人相赠?” 齐东珠面儿上戴着迷茫和呆愣,将那簪花儿从发间摘了下来,握在手里,语气中带着宣之于口的困惑。她想不通康熙如何得知这簪花儿不是她自个儿买的,而是“外男”相赠,这就让人有点儿毛骨悚然了。 皇帝圈养死士,监视妃子的言行举止,朝中大臣的言行举止,百姓民间的言论画本等等一系列民间传说一股脑儿地涌进了齐东珠的脑海里,关于锦衣卫、血滴子等等一系列杀人如麻的恐怖组织肆虐民间的传闻让齐东珠的汗毛一点儿点儿竖了起来。 她当然想不到这些在此刻还是统统不存在的。清初宫廷的管制相当松垮,就连妃子晋升、皇嗣赡养尚且不成体系,更何况程度恐怖的监视。她这簪子的由来,全靠康熙一双裸眼观测所得结论。 但齐东珠不知道啊,她只觉得好吓人。康熙在她心中的形象飞速地在阳间溜了一圈,回到了阴间的领域,在那色彩张狂,灯光幽暗的神龛之上落座了。 果然还是迫害无辜百姓的恐怖象征! 齐东珠心中为自己默念富强民主,以抵消让她后颈寒毛直竖的阴气。她想自己一个入宫打工的奶母,皇帝对自己的监视尚且到了如此精细缜密的地步,竟连头顶一个不起眼的簪花儿都能追根溯源,简直恐怖如斯。 齐东珠怂了。她想康熙可能在大清组织了一个kgb,如果她能活着出宫去,她一定要为后人留下一点儿记载,记录这暗无天日,毫无隐私,被肆意窥视的紫禁城打工人的生活。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曹寅私——私——”康熙觉得有点儿恶心又有点儿生气,就像是怒火从胃里冒出来一样,“私相授受”四个字儿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心中狠狠唾一句不知廉耻。 曹寅二字一出,齐东珠心中再无侥幸。她闭上双眼,脸皱在一起,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点儿崩溃的表情,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皇上开恩,此事与曹大人无关…” 齐东珠吭哧了半晌,觉得这簪子到底是曹寅送给她的,若是说与曹寅无关,那也实在说不过去,只能一叩不起,快速说道: “我二人不知宫规森严,这簪子只因我二人曾经共事,商讨牛痘之事留下的纪念,并非私心。况且我在宫外已有婚配,纵使夫婿亡故,无意再嫁,曹大人风华正茂,前途无量,亦无有此心,我二人只换过这一簪,并无泄露机密、秽乱后宫之意,还请皇上明察!” 齐东珠说了一通,心中又是恐慌又觉得荒谬,心中又难免升起一点儿火气来,寻思怎么什么糟心事都让她给碰上了。她与曹寅相交是朗月清风,没有掺杂半点儿旁的心思的,二人莫说是如此私密之事,便是彼此的家事、朋友都未曾谈及过,齐东珠半点儿不觉得曹寅对她有半分那方面的心思。 再者说,就算纳兰东珠的皮囊长得好看,让男人难免心生浮动,曹寅也是君子。当初曹寅赠与齐东珠这跟簪子的时候,就说是随家妹逛街随手买的,言语之中可没有半分暧昧之意。齐东珠绝对称不上纵横情场,也算不上经验丰富,但她也不是一片空白啊。 如果曹寅真对她有点儿情愫,那曹寅表达得可太隐晦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曹寅真有点儿情愫,齐东珠也对他有好感,二人相交几年,所换也只有手中这个簪子,其中没有只言片语,也没有传达任何信息,康熙作为一国皇帝,虽然他的紫禁城是他的后花园,但监视得细致入微到了这个程度,也未免太过头了吧! 这又不是什么地下当接头,这只是一个银色簪花儿! 齐东珠想明白这些,倒是没那么害怕了,愤怒的情绪占了上风,使她即便跪在地上,头上的呆毛却无法自控地竖了起来。 封建皇帝都有病。她心道。同时开始盘算怎么不连累曹寅,全须全尾地度过今日这道难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