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奴才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犹犹豫豫地上前,是该拉开身段柔媚的马佳镜韵,还是该处置那携辖着三阿哥,默不作声,头也不抬,看起来就没有规矩毫不恭敬的齐东珠。 当然,就是齐东珠自个儿此刻也是心下惴惴的。她搂着三阿哥毛绒绒,暖烘烘,还在打哭嗝的小身子,又轻又快地抬了一下眼帘,觑了一眼康熙帝的脸色,立刻被他脸上彰显的怒意和杀意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将软乎乎的边牧阿哥抱得更紧了些,几乎想逃避得将脸埋进边牧阿哥看起来十分厚实的背毛里。 “系统,我命休矣。” 她蔫蔫地对系统说道,谁知那系统比她还急,连声催促她赶紧磕头求饶,把三阿哥给皇帝看清楚,让皇帝知道她的冤枉。这三阿哥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啊! 被脑中系统喋喋不休的求饶指导吵得头昏眼花,齐东珠身形晃了晃,还没来的及开口说话儿,便听到梁九功又急又气地对那两个呆愣的奴才喝道: “作死的奴才,赶紧把这谎报事实,勾引圣驾马佳氏赶出宫去!不长眼的东西,明儿个可甭跟着我了,叫你们来给万岁爷添堵来的?” 那两个奴才恍然大悟,连忙去扯马佳镜韵,企图将功补过,让她速速消失在皇帝眼前儿。那马佳镜韵倒是没料到皇帝不因齐东珠以食物逗引皇子而雷霆震怒,反而先发落了她,当即神色大变,颤声问道: “皇上?皇上明鉴!奴婢不过是关心三阿哥,奴婢又何错之有啊?奴婢一片忠心啊皇上,是那个纳兰氏不顾皇子安危,用那粗鄙吃食引诱皇子,更是谄媚讨好无所不用其极,让小皇子对我等心生嫌隙啊皇上……”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颤颤,话语却十分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梁九功悄悄觑着康熙的脸色,见他眼尾杀意尽显,连忙踹了他身前动作拖沓,唯唯诺诺的奴才一脚。 “蠢货,还不赶紧把人弄走!” 那马佳镜韵还在颤声喊冤,此刻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恐惧了。她没想到在这天花肆虐的紧要关头,皇帝竟然不立刻处置这让三阿哥吃不明物的纳兰东珠!难不成真叫她们猜着了,皇上真的被纳兰东珠这张狐媚惑人的脸给蛊惑了? 可若是如此,她马佳镜韵又差在哪里?她对小主子一片关怀,资容样貌,人才品行,丝毫不比那马佳镜韵差半分!凭什么她就入不了贵人的眼? 她又恨又惧,也不肯放弃,硬生生被两个急于将功补过的太监拖到了院门口儿,钗发都散乱了,口中还说着: “奴婢求见荣妃娘娘,奴婢有愧于荣妃娘娘所托啊!” 而她此刻搬出荣妃,更是让康熙的怒意火上浇油。他当初允了荣妃让娘家人入宫照料小阿哥,本是出于对荣妃的格外开恩和对幼子的一片怜惜,可谁知荣妃竟找了这么个贼子野心的人入宫来!瞧三阿哥那表现,便知三阿哥对这个所谓的姨母没有半分好感,平日里也没受过这娘家姨母的善意关怀。 马佳镜韵确实极为机敏,此刻察觉自己惹了皇上不愉,立刻搬出荣妃来转圜。她心知自己入宫全是看在荣妃的份儿上,企图用荣妃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唤起康熙的怜悯。 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康熙此刻的沉默已然是对荣妃脸面最大的保全了。直到被拖出院门儿,马佳镜韵也没得到皇帝的一句宽恕的话儿。 齐东珠此刻还有些懵。她在马佳镜与皇上一同现身的那一刻,便知道马佳镜韵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将皇帝请来了这西四所。也怪她草率,她之前还敢沉溺在边牧怂崽毛绒绒的温暖中乐不思蜀,不过是因为她并不觉得马佳镜韵有这么大的能耐,劳动一国皇帝。 可谁知今日这事便给了过度轻敌的齐东珠一耳光。马佳镜韵当真寻了法子请来了康熙,而且是一个不知为何怒意昭彰,杀意蒸腾的康熙。 齐东珠其实不觉得自己能躲过这一遭了。不过她也不太过恐慌,自打现代的她被车撞得七零八落之后,她在清朝宫廷中过的每一天都算是额外赚的。尤其是她还遇到了比格阿哥这样又萌又暖的胖崽,和边牧阿哥这样怂唧唧却无比可人儿的萌崽,遇到了始于利用却交互真心的翠瑛,和面容绝尘,温柔莽撞的卫双姐。 她心底盘算着,只盼着康熙也将她像马佳镜韵一般逐出宫去,届时她虽然无缘再见宫廷之中的人。但也免除了未来的一切可能会掉脑袋的际遇。 齐东珠知道,自己是极为不适应宫廷的。她社恐,口舌笨拙,不懂规矩,心里对随时能收割她性命的皇权抱有抵触和蔑视,也并不愿意仅仅为了生存而扭曲自己的想法,成为谁的奴才或者谁的主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