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海进来传话,“枢密院史高?东仆大人求见。” 李玄胤淡淡道:“让他进来。” 皇上议事,少则有半个?时辰。陈德海看准了时候,进去上茶,结果前?脚刚进了个?门?,一道折子就砸到脚边。 “宁甫好大的胆子,朕让他去查盐税,他交给朕的是什么?这些年左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查个?盐税,竟给朕闹出了兵乱!” “广岳十二?州,死伤流民?不计其数,这般大的事,竟今日才禀到上京。酒囊饭袋之流,朕要?他十个?脑袋都不为过!” 皇上鲜少动这么大的怒气,陈德海眼睛一瞥,见枢密使大人都回到了地上,劝也不敢劝,扑通跪下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李玄胤敛着怒气,沉声吩咐道:“传豫北王速速入宫。” 陈德海忙应下吩咐,抖着身子,退出了正殿。不怪皇上震怒。皇上御极后?,宵衣旰食,日夜操劳,泠嫔未受宠前?,都甚少去后?宫,不然也不至于皇上年近而立,后?宫只有一子一女。 皇上这般忙于政务,下面?却生出如此大的乱子,换谁,都得要?了那人的脑袋,以示君威。幸而还有豫北王在,豫北王才学广博,又精通兵术武艺,是不可多得的奇才。皇上登基后?,实?行策士招武,广纳良才,可最为皇上信任的,还是要?数豫北王。 李玄昭得了圣令,匆匆入宫,不多时,从正殿出来,脸上多了几分肃容。皇上命他任左军都督前?去平乱。广岳十二?州地势险峻,又有北边逃难的流民?,局势之乱,确实?艰险。皇上将此等要?事交给他,足以见对他的信任。 李玄昭低下眼,握紧了腰间灰扑的香囊。 “皇上信任王爷,奴才在此,提前?恭贺王爷,立功凯旋。” 陈德海上前?笑眯眯地做礼。 李玄昭回过神,拱手笑道:“借陈公公吉言。” 正是年关,广岳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陈德海连伺候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生怕惹了皇上迁怒。 “皇上,时候不早了,可要?奴才传晚膳?” 李玄胤压着眉峰,指骨敲在奏折上,眼眸微阖。陈德海见皇上没有回应,头愈来愈低,好一会儿,终于听皇上吩咐道:“拿着朕的御牌八百里加急,送到广府,责张顺沿务必配合豫北王平叛,如有违令,当即斩杀,左副使肖贵暂代其职。” 陈德海脖子一抖,立即接下了御牌,遣人八百里加急送信。 广府张顺沿与豫北王的嫌隙,是当年皇上在潜邸之时就有了。 豫北王自?幼跟皇上亲近,其生母却是不得宠宫婢出身,张顺沿未派地方之时,其子为人嚣张,与豫北王一回争执,险些将豫北王打得残废,幸而有皇上护着,才避此一劫。只是也因?此,让皇上得罪了张顺沿之流,直至御极,张顺沿见大势已去,才自?请地方广府赴任。 “等等。”陈德海将迈出殿门?地腿收回来,恭敬地低头,听皇上道:“宣左相?赵鹤举、骠骑将军霍敬山、殿中侍御史江立觐见。” 陈德海传话回来,在殿门?没待上多久,那三位觐见的大臣,被骂得狗血淋头,连连叹气地被赶出来,就连左相?也是一脸苦色。皇上这回是真的动了怒,陈德海不敢大意,小心地进去伺候,天色不早,他正琢磨着怎么跟皇上说晚膳的事,皇上就是再震怒,总不能?不用晚膳,万一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他心里正想着,外面?小太监进来通禀,“皇上,咸福宫遣人送来了羹汤。” 得,不用他开?口,就有人将他的事办了。只是今日皇上怕是没那个?召人侍寝的心思。果不其然,皇上只让人接了羹汤,却并未给那边留话。 皇上正在气头上,这时候,也就泠嫔来,能?哄一哄皇上高?兴。 陈德海想着,也就说了出来,“皇上,泠嫔用晚膳一向迟,现在去金禧阁,想必还能?吃上热乎的。” 李玄胤闻言,冷冷睨他一眼,“她那些东西都是朕的,朕会缺这一两口晚膳?” “奴才多嘴!奴才多嘴!”陈德海讪笑,自?顾抬起手掌往嘴上拍,“那奴才让御膳房……” 陈德海刚起了个?话头,方才那小太监又进了殿,“皇上,金禧阁派人送来了羹汤。” 陈德海眼睛一转,泠嫔这是故意跟江贵嫔过不去啊。泠嫔倒是半点手段没用,直接让皇上选,是去谁那。啧,也就泠嫔敢这般明目张胆,毫无顾忌。 他偷偷觑了眼皇上,没说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