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得很沉,又像回到从?前,她赖在阿娘怀里,阿娘会温柔地安抚她的侧脸,哄着她安睡。 每每这时,她都不?愿醒来,梦境远比现实要顺意得多。 眼眸徐徐睁开,入目的是男人?走线如刀的侧脸,手中握了一卷书册。 待看清那人?是谁,她眼眨了下,又眨了下,乌发披散,脸蛋还有睡出的红印子,“皇上?” “醒了。”李玄胤脸色平淡,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婉芙安睡了一觉,精神大?好,眸子弯弯的,小脸是熟睡后的媚态,她回神时,才发觉怀中抱着的手臂,记起?方才的梦,笑意一僵,悄悄抬眸,正与男人?的视线对上,“嫔妾失仪。” “无?妨。”李玄胤敛起?眼,被她压得太久,手臂抽出时,一股发麻的僵硬袭遍全身,动作微微僵住,神情也有一瞬的不?自然?。 李玄胤掠一眼床榻上一无?所知?,眸子乖乖望着他的人?,眉心突跳了两下,罢了,他不?与女子计较。遂不?动声色活动两下手臂,若无?其事地放回身侧。 “你若想你母亲,朕准允她另辟新府,时常进宫看你。” 闻言,婉芙笑意稍顿,眼眸黯然?失色,许久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头的酸楚与恨意,轻声道:“嫔妾生母已经不?在了。” 霎时,寝殿内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这种事情,若是李玄胤有心,轻易可查,但他前朝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对于后宫嫔妃的事,譬如,那位位份高,的确一清二楚,可像婉芙这般,出身庶女,亦或是低微的布衣,他只知?个大?略,至于生母是谁,外祖家世,没那个心思去深究。 说?白了,他倒底是从?未上过心。 李玄胤压了压拇指的玉戒,薄唇微微抿住,欲开口时,腰身忽被那女子抱住,缠着白布的小手绕到他胸前,脸蛋贴住他的脊背,带着哭过的干哑,“父亲不?喜嫔妾,生母亡逝,嫡母嫡姐都苛待嫔妾,嫔妾什么都没有。” 她声越来越低,泪眼朦胧,泪水晕湿了龙纹的衣袍,“嫔妾知?道错了,嫔妾会听?话的,皇上不?要不?理嫔妾。” 即便有三分假意,也被女子柔弱依赖的姿态掩去了,这般娇媚可怜的人?,世间怕是没有男人?会受的住,不?去心疼。 李玄胤掠一眼那裹成馒头的小手,只觉愈发刺目。江顺仪一事,归根结底有这女子的推波助澜,为平人?心。他怎能不?罚她,罚轻了不?足以安抚后宫,罚重了,他莫名舍不?得。 不?能鞭刑,不?能打板子,不?能降位份,思来想去只能手笞,只是这女子太娇气,打两下便委屈得不?行。 他淡着脸色,将腰间缠着的小手拿开,头疼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朕何时不?理你。” 他若是不?理她,何故让陈德海监刑,何故费尽心思护她周全,又何故在她受罚第二日就来这金禧阁。 这女子就是得寸进尺。 “嫔妾只是怕。”婉芙红着眼窝到男人?怀中,乖顺得像一只猫,脸蛋的泪痕更为她添了弱柳扶风的娇弱,怯生生的,“嫔妾只有皇上,可皇上不?只有嫔妾一个嫔妃。” 她什么都懂,所以即便是撒娇,也会见好就收,那恰到好处的情//趣,让他愉悦,却也让他不?忍。 李玄胤揽住怀中的人?,掌心轻抚她柔顺的青丝,眼眸微凝,并未说?什么。 她说?的事实,后宫嫔妃,三年选秀,总有生得比她娇美,比她可心的女子,即便是李玄胤,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看中旁人?,时日已久,便将她忘到不?知?何处。 …… 用了晚膳,婉芙去净室沐浴,乾坤宫的折子送到了金禧阁,李玄胤坐在案后执朱笔批阅。许是嫌弃她那张桌案窄小,内务府又费了功夫换上一张大?的长案。 婉芙头一回见皇上在寝宫批阅奏折。别说?婉芙,就是陈德海也没见过皇上跑到别的嫔妃宫里看折子。皇上一向不?喜后宫干政,就是乾坤宫都让嫔妃少去,这是出奇了,把折子带到主子的宫里。 他心中想归想,面?上不?显,本本分分地在一旁伺候。 婉芙沐浴出来,只见左手边高高的一摞,移到了右手边,她自幼就不?爱读书,一看那些字便头疼发晕,此时也是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