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尚未成年,安筠无所求,请求大人,带走她。” 说话已经很困难了,嗓子里满是血的滋味,但他必须要说完。 “思君自幼情薄,虽相肖似我,性子却像极熙君。熙君曾言大人……于她有再救之恩,此身去随熙君之后,愿托思君于大人,为大人奔波劳碌,以慰熙君空缺。” “……好。” 得了应允,应安筠便从袖间掏出一封“与女信”,端端正正放在前方地上,给贺录正正经经磕了三个响头。 此后,便像了无了牵挂,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带着面上的泪与血,似是踏入了空茫。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只是一息间,他就粗了喘息,血从身上无端流出,可本人却像注意不到一样,只顾膝行前移,嘴里不住哀求:“熙君,求你,等等我!” 大规则钟爱于制造虚拟画面,让历练之人亲眼目睹自己被背叛。 其实说应安筠找了不少替身,也是有些牵强了,最夸张的也只是被妖丹所控,吻了那些人的眼角而已。而且就光这一步,他就自厌到了饭呕的地步。 但也就是这点点,就足以大规则来利用,从而衍生出更为折磨人心的逼真幻境。 所以说,经受得住大规则考验的,都不是常人。 贺录觑了眼半微身边的那个护她护得紧的男人,也确实深感佩服……佩服其脑识敏锐,经纬了得,也佩服其心性坚韧,情感纯粹。 但他就不说,挖走了他一个得力下属,他还苦恼呢。 全场最惨应安筠不知不觉间开始只能靠爬着追那个只在他眼前的熙君了。手早就狰狞出血,卡嵌着细细碎碎的尘土石砾。 脸颊上是风刃割出的血痕,眼里已然是血泪混流,瞎了,却不肯闭眼。 大规则的阻隔墙就拦在众人面前,没人靠近得了他。 尽管他惨到让人难以目视。 “熙君,不要!” 很凄厉的一声,仿佛能让人想象到他见到了什么戳死心脏的场景。 “不要亲他!” “熙君,我错了!” 不过一次走错,代价竟如此惨烈。 指骨软断,赤丝游走,便又恢复,然后再一点一点像被凌空打断一样。扭曲的四肢中,右手前伸,嘴血流不止,嘶哑,“熙君,熙君,熙君……” 再也不见昔日艳丽华美,也没人再会想到他曾经是以凡躯上仙颜榜第三的应城主了。 最终,似乎很漫长难捱的一段时间后,应安筠很痛苦地死去了。 因为大规则放过了他。就这,还是熙君拿自己的命和所有积分换的。 僵在原地看完了结局,宿半微的手已经生了层层凉意。 ……大规则在给谁看? 她对上贺录转过来的视线,只觉他眼瞳里如有深潭,静而悲悯。 心坠到底部,她知道了,大规则在威慑她。 手颤得抑制不住,让鹤凌序更是察觉了她的反常。 “半微。”他心生不安,却不现于话音里,因而唤她的名字时,低稳而不带疑问之气。 扯开了手,她撤回了被鹤凌序牵住的手。 他没有挣扎逆她,因他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巨大起伏。 “这就是理由。”宿半微的声音也在颤,“不是说风波定后给你理由吗,这就是我一再逃避的理由。” “鹤凌序,大规则你知道吗,没人过得了的!” 若是没有见过应安筠的惨样,她或许还会头铁坚持一试,但亲眼见到后,她不能让鹤凌序也去历上一番。 “宿半微,你可还记得你的承诺?” 鹤凌序不在乎这些,他只顾逼问她,眸中生出道道冰棱。 之前的心动宛如笑话,但凡有阻碍,她总是要放开他的手! “本君最后予你一次机会,是……亦或否。” 咬着牙出来的话,都被无情抹去了任何作为问句该有的语气。 她太理智,是他糊涂了,被迷了眼以致自以为是了。 望着她的眼睛美煞世间所有画师工匠手下的角色,眼尾锋利到割己都割出了血意。 却并没有哭。无用的眼泪,若不能于她心上起效,就没有作戏的必要。 “我……”后面无论跟出哪个字,对宿半微来说都是磨难。 无助到站立不稳,却不肯再靠着他了。 “我……”她竭力张了张嘴,似乎要再次吐出她心里那个答案。 “本君此刻不想听你回答!” 到最后,是他打断了她。 他不要她的答案,不要她来为他作选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