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加于掌门及长老之身的戒刑,从百年前首次引出后,就一直是个隐而不发的忌讳。 “……咳,小凌序你可别吓我们,犯了哪条戒令,也不需要这么严重啊”一副瘦弱身板的司武长老打哈哈道。 修剪得当的白胡子垂着,司礼长老顾不上像往常般那样纠正司武长老的不着调,按捺冷静地负手加语:“没错,凌序,刚于诸派面前立功,何须作此严言啊。” “是啊,师兄!” 汤念和夏侯水凝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只敢凭着本心点头,拼命附和两位长老。 司刑长老肃脸,“凌序,你可知戒刑是何样的?” 没有停顿,鹤凌序敛眸开口:“剜骨剔筋,冰沸两重,兽撕孤噬。” 清鸿之音,朗玉在耳,濯霜沥雪。 声落仍有清冷余音飘渺殿内。 理所应当的,乾泽所有戒令规约,没人比鹤凌序记得更牢。 所以才在他提出欲行戒刑之时,长老们不由自主地心生颤栗。 “你告诉我,掌门戒令你犯了哪一条,得祭上戒刑?” 司刑长老眉间纹路明显,于寂声中拷问。 “掌门戒令第1条,乾泽掌门不得动情成婚。” 丝毫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他极度冷静的面色,与说出的话相悖到荒诞。 “你动情了?!” 不可置信到差点原地跳起来,司武长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汤念的脸色瞬间白了,这荒唐离谱的话经由师兄亲口说出,简直像是晴天霹雳。 掌门动情,事态严重,戒刑根本躲不掉。 可是……师兄一直以来对各派的女仙君都心如止水,又是谁能让师兄这般,自寻折磨也不肯委屈隐瞒。 慌乱的思绪在脑子里奔腾呼啸,汤念一抬眼,恰巧就从师兄脸上捕捉到了短暂而透露思念的温柔神色。 赫然回首,这个神色,他惊觉自己曾是见过的。 像是突然开窍,一切顺理成章了起来。 师兄明明一开始怀疑却到底纵容她接近……早在当初,他就该发现师兄的反常的。 也就不至于,一错再错。 汤念还是年轻单纯了点,他不知道,有些人一旦相遇,就注定意味着纠缠不休。 在场之人,嗅着线索发现真相的不止他一人,司刑长老眉的皱得可夹蝇翅,沉声问道:“那个叫宿半微的,窃了焚无对剑的女子,可是?” “是。”无半分犹豫,鹤凌序认真看向面色难看的司刑长老,“乾泽戒令曰,弟子替刑,需代双遍。烦请长老一会先施鞭刑,再施戒刑。” 下句没继续补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怕戒刑之后无力再撑鞭刑了。 司刑长老气得嘴唇颤抖,宿女真是有手段,让乾泽首徒都栽得如此狼狈。 …… 这般大的事,渡崆掌门不得不出关。 唯一亲带弟子最为绝才,板上钉钉的下任乾泽掌门,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栽在了情关。 兹事体大,目前也只有长老内部知道,可怎么不让泄露出去,当事人偏要一条路走到黑,也只是徒劳拖延一阵时间而已。 一向于阶上审罪的鹤凌序,平生第一次站到阶下,刑牢阵法的正中心。 阵法未开,显然没人相信他会畏罪潜逃。 可捱了煎熬的长老们,甚至宁愿他叛逃,而不是重蹈当年听云掌门和箬雯长老的路。 几日轮番的软硬兼施,竟没动摇半点他的态度。 渡崆坐于掌门玉椅上,状若青年,眼尾纹倒像藏了不少岁月痕迹。 闷气望着阶下不肯点头的鹤凌序,清亮的眼渐渐浊了些。 脊总直如剑,眉眼锐而雅。好颜色,好天赋,跟听云师兄和箬雯师姐真是……太像了。 百年前,渡崆还是个如汤念一般大的少年,最喜跟着听云师兄屁股后面练剑,也最爱听温柔的箬雯师姐讲话本。 直到突然一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最为敬重的师兄师姐过戒刑。 当真是九死一生,体无完肤。 而正是因为受了戒刑,下山后的二人遭恶意寻仇之时,才会无力抵抗。 听云师兄和箬雯师姐以内丹生焚的代价,拼着最后一口气,险险护住了他们的新降子——鹤凌序。 他的师尊也因此走火入魔,下山屠戮恶人满门,最后为了向其他门派交代,宁愿以死谢罪。 死前,将掌门印鉴及听云师兄的唯一之子——鹤氏凌序,一并托付给了他。 亲眼经历过血的教训,渡崆自然不肯退让,一度为劝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