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子一天天过去, 香山村一如既往地平静安宁。 唯一的可疑人物翟夫子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他已经完全习惯了香山村的生活, 和孩子们越来越亲近, 越来越熟悉,有时候说话语气不知不觉就像极了扶香姑娘, 唠唠叨叨。 而扶香姑娘也学会了翟夫子的各种生活技能——制作竹香四溢的宣纸浆、酿造各种花果甜酒、寻野生矿石烧制朱红和石青。 她嘴里时不时就能蹦几句“之乎者也”, 引得孩子们一阵偷笑。 大伙都说这叫“夫妻相”, 暗戳戳等着吃喜糖。 当然, 孩子们在笑话扶香姑娘和翟夫子的时候, 顺便都要带一带家里那对小青梅小竹马。 每次被众人打趣, 凤宁只能捧住胖脸忧伤叹气:“是哒是哒,我们还有一只崽。” 孩子们哄堂大笑。 他们从山上薅来香茅草, 缝了一只香喷喷的布娃娃, 送给青梅竹马当崽崽。 一群无脸人捧着无脸的布娃娃, 场面可以说是非常惊悚了。 惊悚的凤宁偷偷背转身,揉了揉眼睛。 在孩子们的怂恿下, 凤宁握住翟夫子用兔子毛制成的毛笔, 沾了扶香姑娘自制的墨汁, 轻飘飘给无脸布娃娃画上了五官。 “哇!”孩子们模仿扶香姑娘的语气, 大声夸奖,“真好看!一看就是阿宁宝宝和归哥亲生的崽!我们宝宝真是个画画小天才!” “哇!栩栩如生!” “说,翟夫子是不是偷偷教你绘画啦!” 凤宁被夸得飘飘欲仙。 晚上躺进被窝,滚来滚去睡不着。 她悄悄戳了戳封无归的腰:“我有一个想法……” “……”封无归,“不,你没有。” 凤宁皱起双眼抗议:“我有!” 白天的事情提醒了她。既然她是个画画小天才,为什么不帮无脸人们画上五官呢? 纵然万般不情愿,封无归还是被拖出被窝,生无可恋地坐在院子正中的月光下,给她磨墨。 他恹恹开口:“我说——” 凤宁果断打断施法:“不,你什么也不想说!” 封无归偏要说:“画出脸来,看着不难受?” 在已逝之人身上投入感情,岂不是自寻烦恼? 凤宁沉默了一会儿。 她小小声说:“他们在我心里,已经有自己的样子啦。” 她扬起脑袋,露出大大的笑脸,“你放心,我会画得超像哒!” 封无归疲惫微笑:“……” 就是像才不放心啊。 * 次日,看着一张张和布娃娃神似的脸,封无归眼角微抽,一阵无语。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信了她的邪,以为她能把逝者画得栩栩如生。 真是白操了老父亲的心。 到了学堂,这群有脸人把翟夫子都给看愣了。 “你们……” 孩子们七嘴八舌告状:“宝宝捣蛋,夜里把墨汁涂我们脸上啦!早起来不及,下学回去再好好洗干净!” 翟夫子依旧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忍了忍没说。 他走上讲台,低头木然看着台上的书本、教尺。 “为人师者,传道授业乃是天职。”他喃喃低语。 微微迟疑片刻,他翻开书本,找到昨日的标注,朗声开始授课。 他时不时便会停下来,神色略有些恍惚。 凤宁举手:“夫子是不是不舒服呀?” 翟夫子缓缓看了她一眼,摇头,继续讲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