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郁睢主动挣出封印,扭曲着在他掌心写下“郁睢”这两个字,把名字交给他时,陈山晚就终日活在这些指责中。 他并不怪他们。 人都是想要活下去的,郁睢的动静就像是一把利刃悬在他们头顶,甚至是这个世界上。 陈山晚套着无意义的法衣,用密令解开了禁阁的锁,慢慢迈入腐朽中。 他得找一找,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当下的困境。 他不认为错在自己,可终究因他而起。 师兄过来时,就看见陈山晚靠在看上去不太牢固的书架上,手里拿着一本古籍:“师弟。” 他走过去,轻叹了口气,还未言语,陈山晚就把书递给了他。 陈山晚眸色始终寡淡:“这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 师兄稍怔,伸手接过扫了两眼后瞪大了眼睛:“不行!这太危险了!” 他攥紧手里的书:“祂是足够强大,但你不一样!师弟!你只是个人类!你很有可能会直接死掉!” 陈山晚温和地笑笑,看向窗外那一轮清冷的月牙:“师父之前说我有仙人的灵魂,神明的心……说不定真不是哄我呢。” “不行!”师兄却很坚决:“用这个办法,如果祂不愿意跟你一起离开,那你就是功亏一篑,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你要知道这样对祂来说百害而无一利,祂凭什么跟你走?” 陈山晚语气随意,看上去像是揶揄玩笑:“祂不是说爱我么。” “……这世间所有情感都起源于一个‘欲’,无论是什么欲丨望都逃脱不开,是因自己而起的。” 师兄沉声道:“祂要是真的脱出了‘自己’的范畴,如果真的那么爱你,那就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 陈山晚懒得多辩,他只问:“师兄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师兄一时接不上话。 陈山晚笑笑:“准备吧,赌错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师兄:“可是……” “师兄。”陈山晚语气肃穆了几分:“你是现在的陈山家主,是镇守数万恶鬼的灵师。家主的身份、责任是什么,应该不需要我为你复述一遍吧?” 师兄终究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好。” 只是在转身离开时,他还是停住脚步,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师弟。师父在世时就总说你天赋异禀,就算是我们陈山老祖在世,都恐怕不及你一二,你…真的没有办法杀了祂吗?” 陈山晚没有说是与否,只说:“师兄,祂是这世界所有邪念与罪恶形成的邪神。” 师兄走了后,陈山晚没有第一时间挪动脚步。 他手一翻,七彩的琉璃花就出现在他手中,波光流转间,连月亮都为之黯然失色。 郁睢没有杀他那些长辈。 因为他不允许。 他是守封印的人,故而他最清楚,只要祂想,祂顷刻间就可以颠覆这个世界,祂可以以世界要挟他,到时他不得不从。 但祂没有。 陈山晚咳了声,一翻手将花收起来,朝外一步步走去,每走一步,都咳得更加剧烈。 …… 三日后。 陈山晚披着法衣,浑身写满了晦涩的咒文,跪坐在他亲手画下的阵法中。 他轻轻呼出口气,嘴里念出咒文。 才起头时,山风就大作,等到陈山晚念完那一句并不长的咒文时,所有的风和事物骤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滞在原地。 在远处观望的一干人不由得提起心,便见那邪神倏地出现,直接一把摁住了陈山晚。 众人:“!” 陈山晚被郁睢掐住脖颈,摁在了地面上,那张秾丽到充满攻击性的脸此时带着暴怒和戾气,陈山晚身下的阵却并没有因此停下,白金色的光芒反而更加强烈。 郁睢咬紧后槽牙:“陈山晚!” 陈山晚轻轻勾起唇,这么一笑,就让郁睢的脑袋瞬间一嗡,满身的煞气当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祂很清楚地知道他做了什么,所以祂还是遏制着低语:“我就该先将你撕碎了吃掉……” 白金色的锁链自陈山晚身下的法阵中涌出,束缚住祂。 在光芒大盛、没有人看得见的时候,陈山晚微微抬了抬下巴尖。 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话还未出口,郁睢就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唇。 鲜血瞬间破皮而出,却又被祂尽数卷走,在自己唇齿间抿开。 郁睢冷冷盯着他,像是野兽在看自己的猎物,也像复仇者在看自己的仇人。 陈山晚唇上的口子还在往外渗出血丝,将那浅色的唇染得艳红,如同落入雪地的一片红梅花瓣。 终究还是让郁睢晃了眼,欲要挣脱法阵的姿态都软和下来。 祂垂首吻他,低哑的声音呢喃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