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百倍千倍,实在不是一句假话。只是再像也没用,容炀总不能从画上走下来。 他看着檐下的雨水,落在樟树翠绿的叶子上,觉得忙倒也有忙的好处,至少可以让他少惦念容炀一些。他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将画纸收起来,却发现宣纸一角,有一片墨色晕开。他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水痕。 从贪狼殿中出去,天已经彻底黑了。两个侍从一步都没有离开,一直在殿门前等着。宁辞上马车时,看见街拐角处有个人影,有些像容炀。宁辞一愣,但再看,却又不见了。宁辞心道,自己的确太想他了。 “你们替我办件事。”马车行至侯府前,宁辞对那两个侍从道。 “侯爷尽管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宁辞垂眸笑了笑,“替我留意着,若是哪个郡县出了妖邪之事,及时通传我便是了。” 侍从点头应了,有点好奇地打量他一眼。这样的目光,自他回京都以来,已经见过了很多次,有不少人都知道,他这十一年在堂庭山,是星君养大的。世人无一不对神山好奇,传说也很多,但涉及星君,谁也不敢直接问,宁辞也从来没有提过任何有关堂庭的事情。 在宁辞吩咐下去十天之后,便传来了消息,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郡,有狐妖出没。 彼时宁辞刚刚下朝,在侯府大门前听到这个消息,马都没下,一拉缰绳,便朝着那郡县的方向去了。 他一路上,又想不如还是回去,心中挣扎着,两个时辰,却也到了。进了城中,打听狐妖的事,城中百姓说,妖已经被收了,堂庭来的仙人似乎还没走的。 他顺着百姓指的路到了那处宅子附近,找了间酒肆去了二楼,往宅子里看,没有见到容炀。来的不过是堂庭山的几个侍从,这样小的妖,用不着星君下山,宁辞是关心则乱,才忘了这一点。 那几个侍从原在宅中说话,不知怎地,其中一个忽然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了他。宁辞眼瞅着躲不过,容炀也不在这里,便下楼去了。 “小公子怎么在这儿?”那几个侍从也来了酒楼下。 “如今却不是小公子,是平兴候了。”另一个侍从道。 众人皆笑起来,宁辞原想问他们如何知晓,最后也没有开口,只是道:“堂庭山上大家可都还好?” “都好。”他们点头,其中一人又道:“小公子得空也回堂庭看看吧,您这一走,山上却是冷清了许多。” 他们只知道宁辞回京城,并不了解当日发生的事情,故而有此一说,宁辞也只笑笑,含糊过去。又略聊了几句,他们要回堂庭复命,便各自又散了。 那夜,宁辞做了个梦,梦见容炀,却不是在贪狼殿,是在自己住的天枢宫。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坐在内殿的桌案边,似乎呆了一整天。梦里自己就在他身侧站着,但容炀一次都没有回头。 宁辞离开堂庭以后,第一次梦见他,清晰地知道那是梦,也仍然想看得更仔细些。被侍女唤醒时,还带着点怒气。侍女吓得慌张跪下去,宁辞倦怠地摆摆手:“你出去罢。” 是他自己起了贪恋,何必和不相干的人置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京中落下第一场雪,又已经是岁尾了。 宁徽自然记得他生辰,说是收复京城后的第一桩喜事,又逢年节,自是要好好操办一番。又问他想要什么,宁辞脱口道想看星落。见宁徽诧异地看他,反应过来,笑一笑,说臣弟没什么想要的,王兄安排便好。 那时,离除夕还有三天,宁辞从宫里出来,侍从在前方替他提着灯笼。他看着漫天的星斗,决定再去一次中天楼。 因着宵禁,城门已经关了,宁辞拿令牌让守门的将士开了城门。待他回来,宁徽必然是会追究的,但他一时,也不想理会这些了。 他路上没有停过,日夜兼程,在岁除那天夜里,到了申城。 相较一年之前,申城似乎并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