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堂庭山。 “想来是为了小公子的事。”白术感慨道:“如今肁国刚平,朝堂之中必然诸事未定,安王却还亲自来堂庭接幼弟回京,到底是兄弟情深。星君,肁安王已在山下候着了,奴婢现下宣他上山吗?” “接宁辞回去?”容炀眉头微皱,低声道,“何必这么急。” 当年宁辞到堂庭时,他曾向杜若恒承诺过,待肁国得胜,收复王城,便会送他离开。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日,他却......容炀叹了口气,半晌摆摆手:“宣吧。” 宁徽年纪尚不到而立,然而经年战乱,饶是帝王脸上,也不免留下了风霜。容炀垂眸打量着他,试图从宁徽脸上找出与宁辞的相似之处,但除了一双眼睛,兄弟二人其实并不太像。宁徽面容坚毅,而宁辞的相貌要柔和许多。 “安王请起吧。”容炀收回视线,淡声道:“赐座。” “谢星君。”宁徽起身落座,心中微有些讶异。来之前,他并未想到贪狼星君竟是这样清俊的年轻男子。 容炀示意侍女送去茶盏:“不知安王今日上山,所谓何事?” 宁徽微怔片刻,他以为自己上山缘由,贪狼星君自是明了,不过既有此一问,他便也一五一十道:“不敢扰星君清修,今日上山,乃是为幼弟之事前来。当年母后与幼弟被敌国追杀至堂庭,幸得星君相救,保全我宁氏王族血脉,肁国上下皆不胜感念星君恩德。我已命人在肁国各郡县,广修贪狼星君殿。只是现下肁国战乱既已平息,也不好让幼弟再继续叨扰星君,我此来便是接幼弟回京都。” 容炀端着茶盏的手僵了一下,低头轻轻吹了吹,却也没喝,良久方道:“星君殿,就不必修了。肁国刚刚平定,百废待兴,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情,能省则省,况且敬与不敬原是心意,并不在外物。至于接宁辞回宫一事......你们兄弟二人多年未见,他也离开京中多年,回去看看也是应当。” 他放下茶盏,在桌案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对白术道:“宁辞在藏书阁?叫他过来吧。” 侍女并没有告诉宁辞是何事,因着到了门口,他唤了一声容炀,才察觉到殿内多了一个人。 整整十一年的分离,宁辞当时年纪又小,其实已经不大记得宁徽的模样。但他还依稀认得宁徽衣服上肁国的龙纹,犹豫片刻,迟疑道:“王......兄?” 宁徽在看见他时,已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闻言,喉结上下动了动,大步走过来,握住宁辞的手臂,上下打量他,半晌道:“都已经长这样高了。我当年离京之时,母后抱着你送我出城门,我只道最多一年半载便可得胜凯旋,没成想......这些年没能看着你长大,实在是王兄对不起你......” 终究血浓于水,宁辞甫一见面时,还有些陌生感,可见宁徽如此,眼尾也红了:“王兄为肁国,为百姓出生入死,哪里会是对不起我。这些年,我在堂庭山很好,是王兄受苦了。” “你我兄弟何须这样客套。”宁徽很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车马已停在山下。其余事情,我们回去再细说。你先拜谢星君这些年对你的收留抚育之恩,再同我下山罢。” 宁辞愣了片刻,情不自禁地转头去看容炀。容炀对他微笑道:“安王既然亲自来了,我也知道你一直念着故土,便回去看看吧。过半个月,我再让人接你回来。” “贪狼星君?”宁徽闻言诧异地看了容炀一眼,复又垂下头去。觉得事情似乎与自己来时预料的不大一样,斟酌着道:“星君愿留宁辞在身侧,是我肁国之福。只是,当年战乱,其余叔伯兄弟皆已不在人世,我又于子女缘分上单薄,虽已立后,多年来,却并未得一子半女。宁氏王族血脉,便只剩下我和宁辞。宁辞此番随我回去,自然是常留京城,亦可安定民心,这也是他身为王族应担起的责任。况且,当年宁辞留在堂庭,是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