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来势汹汹根本无法控制,她急需把痛苦宣泄出来,但她感觉今天的眼妆哭起来会非常滑稽,爷爷跟小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不能当众失态给他们丢脸。 她仰头不让眼泪往下掉,直到视野模糊,身体脱力,才蹲到无人的角落,抬起双臂护住脸,将脑袋埋进膝盖,几秒后,她放声痛哭,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释放。 连老天都在替她悲伤,雨越下越大,风声雨声盖过了她的哭声。 车轮卷动雨水碾过路面的声音消失,似乎有辆车停在她跟前。 张芷青抽泣着抬起头。 秦之墨撑着伞站在她跟前,挺拔身形被霓光勾勒出清晰的剪影,他语气平静:“玩够了吗?要不要跟我结婚。” 他说什么? 要不要。 跟他—— 结、婚? 张芷青隐忍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秒尽数窜上脑颅,她双眼通红,抽抽噎噎地骂:“你还是人吗秦之墨!我才刚被绿刚失恋!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秦之墨唇线紧抿,伸手,倾斜雨伞为她遮住风雨。 他沉默得融进雨夜,像是毫无存在感,却又存在感强到令人无法忽视。 他真的很有耐心,就这么陪她一直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势变小,风声也停了。 “你知道吗秦之墨,”张芷青哽咽的声音在夜幕下格外清晰:“我从来,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我想着,她没爸爸了,我也没爸爸,我们应该互相帮助。” “我想着,我有爷爷有小叔,可她只有一个生病的柔弱妈妈。所以从小到大,我对她毫无保留什么都愿意分她一半,把她当亲姐姐一样爱护,信任。” “被信任的人背叛,被抛弃,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很差劲。” 秦之墨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话少,嘴严,张芷青不用担心秘密被泄露,从小就喜欢把他当树洞。 “我爸妈非常相爱,我的爱情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在一起了,就该一辈子在一起,谁也不能一声不吭抛弃另一个。我认为婚姻该是爱情的城堡,王子和公主会幸福地住进去。我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相爱的人会相互背叛,爱会一次次消失……” 秦之墨安静地听着。 抛弃,消失。 她的眼泪,也有他一份。 他下颌绷紧,沉默不语。 虽然对着秦之墨发泄很爽快,但张芷青无法心安理得自顾自发泄情绪让他来替她淋雨。 她擦掉眼泪,蹲在原地仰头喊:“秦之墨。” 秦之墨脖颈微低,一只手撑着伞,被雨淋湿的碎发落在眼角,一对半垂着的眼眸漆黑剔亮,完整地映着她蜷缩的身影。 张芷青满是泪痕的脸上表情略显尴尬:“我腿麻了。”她带哭腔的声音鼻音很重,像极了受委屈求安慰的小孩:“站不起来。” 秦之墨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弯腰,把雨伞递给她。 张芷青迟疑一下,伸手接住。 他俯身,弓腰半蹲到她跟前。 张芷青会意,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秦之墨低眸看了她一眼,一只手穿过她的腿窝,另一只手托稳她的背,毫不费力将她打横抱起。 动作熟练到,好似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碰到他湿了一大片的后背,张芷青心生愧疚:“回去脱下来给我吧,帮你拿去洗。” 秦之墨低头,视线停在她湿润的眼角。 “忍不住吗?” 张芷青是泪失禁体质,她已经很努力在克制,但眼泪就是不听使唤。 她淌着泪保证:“不会弄到你身上。” 却被秦之墨掌住后脑勺,往前一按,将她整张脸按进他怀里。 用行动告诉她,他不怕被她弄脏衣服。 秦之墨的怀里很暖,像疾风骤雨中突然出现的避风港,很安全。 这种安全感反而让那股子委屈加重,张芷青不再故作坚强,小嘴一顿叭叭,边哭边吐槽:“我爷爷常说做生意诚信第一,要讲信用讲义气,我那么讲姐们儿义气,对她那么好,你是没见她那做错事还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抢走我的男人很值得骄傲自豪,让我觉得……这么多年跟她姐妹情深的我是个大冤种呜呜……” “他已经不是你男人了。” 秦之墨难得接了她一句。 张芷青吸了吸鼻子:“对,我已经没有男人了。” 秦之墨突然将手臂收紧。 贴得更近,张芷青能听见他的心跳。 像是在提醒,他也是男人。 可他不属于她。 “先上去换衣服。” 秦之墨缓步走向对面酒店。 * 被大雨冲洗过的城市纤尘不染,连空气都变得干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