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粟思忖着, 却很真挚地道:“那我先去打探一下,您,不着急吧。” 她对上徐广玉的眼, 借着说话的机会细细端详起来。 魂魄所呈现的应该是那个人生前最好的样子, 徐广玉的样貌看起来很顺眼, 清澈单纯, 肌肤匀净,哪有半分被淹死的肿胀浮白? 乔东山回来的时候, 看起来也是神采奕奕的。 “这么些年都过来了, 不急在一时, 但能快些还是快些。” 徐广玉抿了下唇,抬眼望着乔金粟的时候, 眼神很像初生的小动物。 无助又可怜,除了相信眼前这个人, 似乎没有别的求生之法。 “乔姑娘, 我很冷。” 乔金粟心头被这几个字轻轻一拨, 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她微微蹙眉, 半真半假, 口吻关切,“冷?是否是骨殖还在湖底的缘故?我父亲曾经也想过替你打捞骨殖安葬,只是湖水过深,实难打捞,你可能给些提点?说不准能找到。” 徐广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但见乔金粟言行坦然,他的眼神很快黯淡下来,道:“你知道这湖叫莲蓬吧?” “知道,你的湖景画上有写,不过满南苏的府志中叫它天陷湖,说是千百年前一场地动留下的。” “湖景图,”徐广玉听到乔金粟说起湖景画,惨然一笑,道:“那湖景画我原本打算画满四副,但只画了春夏秋,那年冬天我病了一场,无力起身,熬到春天才渐好,以为可以再等一个冬天,没想到……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乔金粟便接茬,道:“您其他的画都流落在外,不过我爹在世的时候收回了春夏两幅,我去岁又买回了秋日湖景图,也是缘分吧。” 徐广玉轻轻颔首,乔金粟瞧出他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想到那几只被润画过的‘六月黄’,猜测他应该能感知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画作。 “之所以叫它莲蓬湖,就是因为湖底形态好似干掉的莲蓬,洞眼无数,所以你找不到我的。” 乔金粟还想说什么,书砚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清晰,满室朦胧的光芒像合伞一样被收拢起来,更浓烈直白的日头射了进来,把徐广玉的身影照得模糊虚无。 乔金粟一睁眼,就见书砚快步走了进来,身后的丫鬟端着水盆巾帕也跟了进来。 整间屋子变成了一个筛盅,被人不是很用力的摇晃了一圈,乔金粟晕了一瞬,缓了缓才接过书砚递过来的巾帕。 “姑娘,您怎么了?”书砚问。 乔金粟只是笑了笑,道:“梦见了很有意思的事。” 徐广玉答应替乔金粟料理那三个人,所以乔金粟让书砚把那三个人都踹进湖里去了。 隔了几日,就听说城北的紫萍池里捞出尸首来了。 老渔民原本慢慢悠悠地划着桨,一下两下,第三下就叫什么东西卡住了,弄了半天,连着杆子挑上来一副白森森的手骨,刚好飞溅到道旁几个正在面摊上白吃白喝的衙役脑袋上。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尸首自然不是烂光的,是叫啃噬见骨的,所以还残留着些许血丝。 那衙役还挺贪,要白吃人家一碗酱排骨做浇头的面。 脑袋上落了个东西他还以为是树杈子,抓下来一看,叫得比过年杀猪还尖利,想来得有好一段日子不能白吃人家的酱排骨了。 “哪有这么容易成神的?” 听罢乔金粟的和盘托出,释月先是嗤了一句,又细看了看乔金粟,确定她身上没有什么暗浊的阴气,才道:“不过水鬼的确有可能更畏水而恋火,毕竟是因溺亡的。” 她转脸看方稷玄,问:“阿玄,可还记得那个饿死鬼?” 这是他们做巡游仙将时抓的一个厉鬼,生前穷困,是活活饿死的,所以死后对于食物的执念达到了顶峰。 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