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是坐摊头现成吃的好。” 话毕,她觉得自己多嘴了。 释月掏出来两个碗,该是哪个本地郎娶回来的外地媳? 这么一大早的来买小面,巴巴带回去给相公吃? 没想到释月一听这话,立马收了碗,道:“那先不管他了,我要两碗,先鱼卤,再来扇贝卤。” “是了,得自己吃痛快了!累死累活不就为了这一碗吃的嘛!” 这姑娘说自己叫阿鱽,似乎对释月有种莫名喜爱,替她端面,又教她先喝汤再吃面。 鱼卤是喙珠湾产的鲅鱼熬出来的,卤子里夹着分量不少的鱼肉和蛋花,三文钱一碗,很值。 朱婆婆还备了很多的小料可以加,海胆、海蛎、虾要再添钱,不过时令的韭菜、芥菜,或者是腌菜头、小辣子一类就不用。 “啊,”释月咽下一口浓厚鲜汤,做恍然大悟状,“就是码头上那种薄长如银刀的鱼儿吧,很漂亮的鱼。” 阿鱽没叫人这样夸过名字,笑得很傻,大大咧咧,什么都说。 释月吃一碗面的功夫,知道了她今年二十岁,搁在别的姑娘身上孩子都有俩了,她却还没嫁过人,家里没爹有老娘,还有个差她十岁的弟弟,她是顶梁柱。 小面细而劲道,软而不糊,不似别处汤是汤面是面,鱼卤小面鲜味悠长,汤面融合,吃着熨帖极了。 “我原是采珠女,命大没死,每日下水像受刑,直到六殿下来了,”阿鱽眉眼一亮,道:“我的好日子就来了,活着还是好,有好事情发生。” 释月看着她,还未说话,就听不远处有些闹腾。 待这些人走近,报了门庭,才知是几个文生举子,嚷嚷着说取珠场搜摸女子身躯,实在龌龊不堪,应该赶了这些女工走,多得是男人可做活的! 王翎本要回府,被听到风声的随侍拦下。 原本,几个文生举子没什么了不得的,可这几人身后是本地几个致仕回来的老官,人老心不老的狗东西,还想着掺和闹事,玩些权术阴私! 王翎不能贸然动这几只老龟,又不愿废了女工改用男工,一时间竟只能龟缩不出,他倒成乌龟了! 文生都是嘴皮子厉害的,骂人毒辣得很,好些姑娘都被说哭了。 王翎忍气闭目听着,知道很多女子明儿都不会来了,也觉一阵心冷。 释月继续吃扇贝卤的面,余光撇见人影一闪。 阿鱽爬上取珠棚门口的大石头上,大力将外衫一扯,露出一寸锁骨,叫道:“我呸!少给老娘在这装腔作势说什么螺肠子清誉!什么臭狗屁贞洁!活都不活起的人,还扯这些斯文!” 一个长驴脸的书生用指头戳她,要骂什么,阿鱽比他更凶更理直气壮,扯着嗓子嚷:“我可认得你,我从前和姐姐们下海采珠时,胸口就裹了一块布,你们站在监工台上,看得不也挺高兴?‘人女曼如鲛,随潮采珠来’这诗可是你做的?说得不就是老娘光溜溜像鲛人吗?你走运得很,老娘这辈子就记你这一句诗!” 众人静默的一瞬间,释月笑声清脆回荡,格外讽刺。 阿鱽平平了气,冷冷问他:“你的道理为什么那时候不说,现在说?谁教你的!” “好!”王翎听到这一句关键的,忍不住道。 随侍中的婢女掩入人堆,高声附和了一句,“谁教你的!?” 这一声落地,百声起。 “谁教你的?” “谁教你的!” 那些人离去的样子堪称落荒而逃,阿鱽却瘫软下来,很是后怕。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们就要得逞了。’ 释月在一众声嘶力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