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折腾得乌烟瘴气。 于是,庄青楠既要给庄保荣等人买烟送水,又要帮林素华照顾弟弟,到了深夜,回到爸妈分给她的逼仄房间,还要强打起精神背会儿单词,做半张卷子,说是连轴转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熬到小年这天,她接过庄保荣给的红包,替他往办喜事的邻居家随礼,这才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镇子上举行的婚礼与城市不同,多数选择露天场地。 主家和帮工七手八脚地搭好舞台,摆上几十张桌子,稍加布置,便有种朴实又外放的喜气。 再请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师傅掌厨,几十道硬菜就从他手下源源不断地制作出来,博得客人们的喝彩,给婚礼锦上添花,堪称经济实惠。 庄青楠到得晚,结婚典礼已经结束,宴席开场,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 她环顾四周,正在踌躇,听到熟悉的声音喊:“青楠,青楠,快来,坐这边!” 林昭、林应和林海等人坐在靠后的位置,庄青楠粗略一扫,都是熟面孔。 她点了点头,走到林昭身边。 林昭把屁股底下的凳子让出来,站起身说:“我再去搬一张凳子,你先吃菜,这双筷子我还没动!” 圆桌上摆着八个冷菜、花生瓜子,还有一盘应景的芝麻糖。 按照这边的习俗,小年一定要吃芝麻糖,还要拿这个给灶王爷上供,好粘住对方的嘴,免得他在玉皇大帝跟前说老百姓的坏话。 林昭很快赶回来,杵了杵林应的胳膊,催他往旁边挪一挪。 他和庄青楠挤在一起,拿起长长的芝麻糖“咔嚓咔嚓”吃了两口,撒得满地都是糖屑,热络地问:“你现在有自己的房间了吗?要干的活还很多吗?黑眼圈这么重,是不是又没睡好?” 几个发小都知道林昭的心思,互相对视,挤眉弄眼,想笑又不敢笑。 庄青楠的脸莫名其妙地热了热,捏着林昭塞给她的芝麻糖,斯斯文文地吃着,小声回答:“给我的房间在一楼厨房旁边,挺小的,不过小点儿暖和。活不算多,我干得过来。” 林昭撇撇嘴:“你又逞强。” 他好奇地问:“你爸真的在外面发大财了吗?” “应该没有。”庄青楠用手指蘸了一点热水,在桌上写出车牌号,“汽车挂的是南方的车牌,他没去过南方,十有八九是借的别人的车。” “那你下学期的学费怎么办?”林昭闻言有些着急,“他给你交吗?” “看他花钱的样子,应该还是赚了些小钱。”庄青楠凑近林昭,跟他说悄悄话的时候,透露出几分别人难以看到的狡黠,“我经常挑他赢钱的时候进去送烟,他一高兴,就会给我零花钱,到现在学费已经攒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林昭眼睛一亮,止不住地替她高兴,见热菜端上来,眼疾手快地给她撕了个鸡腿,“你今天能晚点回去吗?我爸妈不在家,我们约好了吃完饭去我家看电影,你也一起来吧?” 他想起上一回看片子的窘事,连忙补充:“我们要看的是恐怖电影!闹鬼的那种!女鬼拖着这么长的舌头,浑身都是血,还有挖眼球、切手指呢!” 林应有过早恋经验,见林昭越说越离谱,压根不走追求女孩子的正常路线,急得踩了他一脚,笑着说:“青楠,你别听阿昭瞎说,根本没有他形容的那么吓人。” 林昭疼得低声抽气,警惕地看看林应,又看看庄青楠,浓眉皱成两条弯弯曲曲的蚯蚓。 他正和庄青楠聊得热闹,林应插什么嘴? 他忽然睁大眼睛。 林应不会是……打算挖墙脚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