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的。 没过几天,秦知律又将枪口转向了母亲唐如,而后是妹妹秦知诗。 唐如和秦知诗死亡时,基因熵分别只有20和12——这意味着秦知律对畸变的洞察越来越敏锐了。 他平和地在一周内杀死了三位至亲,却没表现出任何燥郁和悲伤。 直到重新坐在心理医生对面,那个女士笑着看着他手上的皮手套,问道:“知律,手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把手套摘下来呢?我感觉这副手套的不太搭你的气质。” 秦知律沉默了好几个小时。 在心理咨询的最后,他终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道:“罪。” 那个字仿佛撕开了情绪的口子,他突然变得极不配合,在又一次的基因诱导测试时,他剧烈挣扎,以人类之躯差点搞崩了牢固的试验台。十几个成年男人都按不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最终只能用上金属束缚装置,将他长期捆绑在试验台上,每天派人进去和他聊天,喂他吃饭。 在那一年,秦知律的记忆变成了一条昏暗狭长的走廊,记忆碎片被盛放在一道道门后。安隅用意念平静地逐一推开那些门,每一道门后,都是被捆在试验台上发狂的他。 他痛哭,咒骂,对从小就陪伴着他的研究员恶语相向,诅咒五位初代去死,诅咒比利永远觉醒不了有用的异能,痛骂被他亲手杀死的父亲,讽刺无能的黑塔和大脑……研究员哭红着眼,将饭喂到他嘴边时,他用牙凶狠地从对方的手上撕扯下一大块皮肉。 安隅对着门里的那些画面发呆。 他有些迷茫,很难想象这个发狂的少年和后来的长官是一个人——长官是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没人能想象他曾是那样暴戾和黑暗。 但那不重要,安隅站在门口,只想进去抱住他。 可他无法踏足。 精神力濒临耗空的秦知律纵然失去了心防,却依旧不需要任何安慰。 那条记忆长廊上的倒数第二扇门,发生在那一年的冬至。 那道门后是罕见的安静,安隅隔着门似乎听到秦知律在和另一个声音说话,但却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当他尝试推开那扇门,却发现那扇门被死死地锁住了,无论怎样用力无法扭开门锁。 他以为长官心防已破,能放任他在记忆中随意翻阅,但却不曾设想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有秘密被保守在更深处,不向任何人敞开。 安隅站在门前停顿了一会,转身走向最后一扇门。 最后一扇门里,秦知律忽然变得很温和,毫无预兆地,回到了出事前的样子。 他对研究员道歉,坦诚地讲述自己对亲手杀死家人的悲伤,并表示愿意接受黑塔当时正艰难推行的人类基因分级。 “五人组那边我会去帮忙劝一下,但他们都是意志很坚决的人,非要和黑塔决裂的话也没人能阻止。”他轻声说着,“听说守序者们准备开展一轮大清扫行动,我父亲已经死了,可以让我加入战斗吗?虽然我是人类之躯,但起码我会开枪,而且不会被感染。” 在那次大清扫行动中,秦知律却不仅是会开枪而已。 他在战场上突然觉醒了一种基因表达的能力——越是被畸种伤害,他的基因熵就越肆无忌惮地生长,并且在几次实战摸索后,彻底学会了如何复制对方的异能。 在为期半年的大清扫行动中,秦知律自己清除畸种上万只,整顿时空失序区30处。 再次召回诱导测试后,大脑正式确认——这种名为“基因获得性表达”的能力完全受秦知律的自主意志控制。虽然他的精神力也会有波动,但远比其他守序者稳定。此外,他的高混乱度基因仍旧无法感染任何人,他绝对安全,被确定的畸变最终形态是:人类。 他是科学的悖论,但也是人类抵抗灾厄的一线生机。 2140年9月30日,秦知律的18周岁生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