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勉听到外头的动静,眉头一皱,对池清萱道:“先藏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一出门便见阿娜尔一身劲服,手上挽着她那张鎏金长弓,活动了下脖子。 而前头稍远些的地方,有男子面朝下趴在地上,一箭自身后贯穿至胸前,想必是已经没命在了。 阿娜尔骑□□湛,射出的箭从未失过手,只一箭,便足以要人性命。 佛门净地,宁勉眉心不由得一跳,有些无奈地用契丹语唤她:“阿娜尔。” “心情不好,杀个人而已。”阿娜尔转过头来看他,“何况他鬼鬼祟祟的,未必不是什么探子。” 她今日本不想来护国寺,是宁勉非要她跟着,她不情不愿跟在后头,同他远远落下一段距离。巧就巧在她正满腔郁气地过来,便见树上有人影,想也没想一箭便过去了。 宁勉闻言走到那具尸首跟前,蹲下身仔细端详了一番。是个练家子,阿娜尔讨了这冷箭的便宜,若真正面交手,倒不一定结果会如何。 而后便看见了他身上那块令牌。 宁勉瞳孔一缩,顾不上血污,径直伸手将那块令牌取了下来。 他翻来覆去将那块东宫的令牌看了几遍,猛地攥紧在掌心,神色狰狞了一霎:“我那太子哥哥还留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后手。” 他“兢兢业业”在太子身边辅佐多年,竟都不知太子手下何时有这么一支暗探。 他这句话是用中原话说的,阿娜尔本该听不懂,但她复仇心切,不知何时便明白了“太子”这个读音下所代表的意思。 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长弓,“你答应过我,会叫我亲手报仇。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宁勉看着她,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太子的能耐,显然比他先前所设想的还要多得多。眼下太子既然已经摸到了池家,就算阿娜尔杀了这人,也难保后头太子不会为此而继续查下去。 他若是暴露在太子眼前,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宁勉用衣袖擦干净那块染上血渍的令牌,放进阿娜尔手中。 衔池出发的日子是特意挑的吉日,只是她这遭是秘密前往荆州,不宜铺张,护卫也不能带太多。宁珣分了大半影卫暗中跟着,又将青衡放在她身边,才勉强安心。 前夜刚下过小雨,隐隐酝酿起的暑热被消解大半。衔池一早便醒了,窝在宁珣怀里听外头的鸟鸣。 这几日他们几乎片刻不离地腻在一处,原以为这样腻够了,分开这月余便能好过些,没成想只叫分离时的抽痛感来得更早了。 直到蝉衣脆生生在外头喊:“殿下、姑娘,到时辰了!” 宁珣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亲了亲她眉心,“起来罢。” 衔池抱住他胳膊,一时不想撒手,又赖了一会儿,才闷闷道:“阿珣要早些去求圣旨,不然荆州天高皇帝远,拖得太久,我可要跑了的。” “想跑就跑吧。” 衔池不自觉睁大了眼睛,愕然抬头,却正撞上他吻下来的唇。唇齿细细辗转,似是无限眷恋。 他带着笑意,低低道:“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八月初八,我们成亲。” 一切都收拾妥当,衔池坐上马车,又掀起车帘,将手伸了出去。 宁珣过来,握住她的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