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屏风后转了进去。 却见她将犹带着水珠的胳膊交叠搭在桶沿儿, 自水雾中抬眼那刹,像是错栽在莲池中的一朵红芍, 蓬勃的明艳,花茎一颤, 便有露珠自花瓣滚落水面。 “滴答”一声,涟漪层叠。 她掩在水中,却朝他伸出手, 眉目带笑, 尾音微微上扬:“抱我。” 宁珣拉住她那只胳膊,蒸腾的水气氤氲上指尖。水珠自她鬓边发上滴落,划过肩头,滚落小臂,再延伸向下,最终落进他掌心。 他垂眸看了一眼,水珠窝在他掌中无处遁形, 便摊开来, 只余一手潮湿。 他手向上握住她微凉的小臂, 却也只一下,便松手去试了试水温——仍是稍稍有些烫的温度,将她身上染了一层薄红。 下一刻便利落将她塞回水里:“再泡一会儿。” 衔池呆滞了一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而后才慢慢“哦”了一声,整个人往后缩回去——还没缩到底,便被人掌着后背重捞出来。 他一手撑着桶沿,俯下身去吻她,唇齿缠绵间低低笑着问:“躲那么远做什么?” 衔池来不及反应,只听见玉带落地的响动,吻偏离片刻,自肩头一直落至小臂,再到指尖,水痕吸吮抹去。 他跨进来,水波搅动,一潮一潮涌来。 良久,衔池紧紧抓住桶沿,指尖泛白——若有似无的窒息感时而强烈,若不抓着点什么,她以为自己要坠下去了。 宁珣托住她的腰,在她耳后吻了吻,又低声诱哄着,将她死死扣在桶沿上的手指一根根慢慢掰开,引导着她去攀上他的肩。 水温渐凉,他缓了缓,拿毯子将她裹起来,抱去榻上。 他动作远不似诱哄着的话那般轻柔且留有余地。不知是泡的药草生了效还是什么旁的,她只觉得身上越发热起来,像将融化。 他这些日子对她太小心,捧着瓷娃娃似的,一退再退,诱着她进了一步又一步,所以才愈来愈大胆。 他的手按着她脊骨划过,却倏地一停。 衔池慢慢反应过来——她后背受那两箭伤得太深,用了再好的药也还是留了疤痕。 他指腹略有些粗糙,久久停在那儿,动作突然放得很轻,温柔描摹过去,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琉璃。 而后那儿的触感一软,意识到是他吻在那儿时,衔池颤栗了一下,听见他低声道:“让你受苦了。” 不似方才哄她时的语气,他话音很沉,沉得她的心也要跟着坠下去。 她转过身捧住他的脸,重重亲了一口,笑起来:“不苦,你尝尝,是甜的。” 天将明时,衔池躺在他怀里,指尖倦怠地慢慢描过他眉眼。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其实北疆也不错,起码能偷得一隅贪欢一晌。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等着。 天高地阔,他们便只是他们。 开春之际,他们自北疆启程——天回暖了,见北疆一派安宁祥和,皇帝也再忍不得,连下三道诏令,召太子回京,卸下兵权。 胡泽良仍任总兵一职,留守云丰。 回去的路上必然要经过兴广,宁珣问了衔池想不想再去看一眼宋轩——以皇帝的脾性,既然已经有了调兵一事,他若是过兴广而不入,皇帝才更加疑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