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地凝看着那片被她当成风帆的枫叶,还有画出来的那个坐在船上看书的小人儿。 他内心非常确定,这条匿名的祝福,就是方嘉嘉留的。 那天,心聆茶社门口。方嘉嘉和他打招呼,他却久久想不出她的名字时。他的视线曾因尴尬和愧疚,短暂地落在她右耳的那个金色枫叶耳钉。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以前”。 那么久以前,曾有个女孩儿用巧妙的心思给了他区别于其他人的,特别的祝福,他居然十多年后才看见。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否曾在她的同学录上留下过什么只言片语。 出于礼貌,他好像给每一本递到自己手里的同学录都留言了,却不知道她的那本会不会是其中一本。 后知后觉。他没办法穿越到过去对这条祝福给出同等重视的回应。 “我以前非常喜欢你。”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也认不出我,故意跟你打招呼就是想看你尴尬的样子。就是个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没什么恶意。顺便验证了一下我自己到底有多平庸。” “你不是记性差,你比我们都聪明,所以很早就学会了筛选记忆。就像课本里的那些知识点,你更懂得怎么样略去那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只记住真正重要和关键的部分。” “你坐哪儿啊?” “我记得你当时坐在靠右边窗子的倒数第二个座位。” “像树一样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我没有不喜欢他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知道什么啊?” 以前。当他对这两个字刚有一点具象而真实的了解时,又想到了她在前天的餐桌上做出“以前”那个手势时的表情。坦然的,释然的微笑。 他失神地望着那片枫叶,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一些记忆的火花,照亮了回忆深处那个落灰的储藏匣,那里面其他与树叶有关的物件。 大三的上学期,大概是他生日前后几天,他收到过一个从广州寄到学校的包裹。里面是五个画框,全都是用树叶拼贴而成的画。 他当时有些纳闷,拨了一通寄件人的电话。对面接电话的是个说粤语的男人,两个人费劲地聊了几句,鸡同鸭讲,没有获得任何有效信息。 后来秦棋去学校宿舍找他,她看起来很喜欢摞在桌上的那五幅树叶画,他就直接让她带走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颤。 那天在悬崖酒吧,周希沛的确说过方嘉嘉上的那所大学就在广州。那些画也是她送的吗? 给女儿收拾好一周的出行物品,坐在小叶子床头的秦棋,见叶朗深夜来电,有些意外。 “你大三的时候是不是从我宿舍带走了几幅树叶拼成的画?” 秦棋怔了怔,看了看沉睡中的女儿,将视线投向挂在小叶子卧室墙上的那五幅画,放低声音。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那几幅画还在吗?” “在啊,我大四刚生秦与期那会儿,她还在睡婴儿床的时候就老盯着那几幅画看,所以我才叫她小叶子。早就想告诉你了,她的小名不是因为你姓叶才起的。” “那几幅画在哪儿?你后天送小叶子过来的时候能一起带回来给我吗?” “不行,你自己给我的。那是能让小叶子安安静静睡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