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 青年问他:“你这次道歉,是为那个瞒着我的小秘密,还是为不花?” “都是。”步九照道,“你们应该都猜到了,这个副本,是一段过往。” “嗯,不花前世是这妖精客栈的掌柜?” “大概是,秦鹤真容不长他那样。” “那不花前世是你杀的吗?” 今夜有问必答的步九照在这一问前却缄口不语。 谢印雪心道莫非自己问得太直白了? 忖思间他的身体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横抱住,继而眼前影物天旋地转,耳畔有猎猎风声划过,待视线倏明,谢印雪发现他被步九照带到了妖精客栈屋顶。 晴夜无云,皓月倾辉,亮得天上星子都看不见几颗,可地上光景却清晰明了。 步九照盘膝坐下,让谢印雪坐在他怀抱中间,方才回答谢印雪刚刚那一问:“可能是吧,我不知道。” “可能”“不知道”这两字眼都是用来表达不确定的词语,以步九照的性子而言,他若真杀了柳不花前世,绝不会不承认,可如今他却说了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证明他自己也心存疑惑,满腹不解。 “谢印雪,看那边——”步九照指着前方不远一处霜白之地问谢印雪,“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谢印雪顺着男人所指眯眸望去,入目除了一片苍茫的雪色外,还见一道上通天,下达地,隔绝诸天万界,六合八荒的幽蓝阵法壁障。 他道:“长雪洲?” “嗯。”步九照将下巴搭在谢印雪肩头,“我睁开眼望这世间第一眼,所看到的景象,便是那里面刮骨剔肉的漫天寒雪。” 谢印雪又问他:“所以你出生在长雪洲?” “若真是那样倒也好,可惜不是。”步九照闭了闭眼睛,“是秦鹤把我关进去的,在我……未破壳之前。” “他关了我一万三千多年。” “一万年在长雪洲,三千年在锁长生。” “一万三千年啊……”步九照收紧环抱谢印雪的双臂,在他身后嗤嗤地笑,“算你每一世都长命百岁,你也至少得轮回一千三百次,才能遇见我,在今夜和我坐在这里。” 谢印雪迄今为止满打满算,也就活了近二十个年头,短暂得兴许连一万三千多年的零头都没有,这是怎样一个漫长的时间跨度他无法想象,因此他没有说话,只抬手轻抚着步九照的手背。 指腹摩挲过皮肤的感觉,很像是充满疼惜意味的舔舐。 奈何青年指尖实在太凉,步九照怕他被檐上夜风吹病,还得包握住他的手替他遮挡朔风,随后望着长雪洲方向,嗓音低哑继续道:“我和你说过的,那里面终年风厉霜飞,天凝地闭,每年只有夏至一日能够见到煦阳,那些暖光明媚炽烈,就照射在距离我仅九步远的冰面上,我每年都去看它们,年年盼年年望,望了一万年,做梦都想摸一摸它们。” “于是三千年前,我和我那三个哥哥联手破了封印大阵。” “我不知道封印大阵一破,便会有业火降世,没人和我说过。” “我唯一知道的事,就是只要封印大阵破了,我就能……站在那些暖光里。” 步九照说到这里,目光也有些怔忡,他扯唇苦笑:“封印大阵破的那天,是夏至。我站在那片暖光里,听秦鹤告诉我,业火害死了很多人,柳不花或许就是那些人之一,所以我虽没亲手杀他,但他也算间接死于我之手。” 谢印雪察觉到他的话中某个用词,十指与他交缠,双眉微蹙:“你都是听秦鹤说,没自己去看过吗?” 步九照道:“没。” “为何不去看?” “……更想晒太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