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恨……恨爸爸!” 最后一声尖啸之后,鬼婴从任聆凤怀中跑了出去,随着阴冷的夜风消失不见。 用柳叶擦眼特地开了阴阳眼的柳不花见状怔怔道:“她……不肯去投胎?” 谢印雪目光也黯了下去,望着虚空的某一处,低声说:“叫她去杀人的那个人,只教会她恨,这是她在世上唯一学到的东西,除了恨和杀,她也不会其他了。” “她爸爸是谁啊?”柳不花很想去揍这个人渣一顿。 谢印雪道:“谁知道呢?” 众生皆苦。 无论是任聆凤还是鬼婴,她们都是这“众苦”的渺小一粒。 任聆凤最终孤身前往了往生路,她还有脱离苦海的机会,可那个没有名字的鬼婴,谢印雪却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事太多,而他自己,也是苦苦挣扎的众生之一。 一个星期后,休养的差不多的段文骞来学校上课了。 那些事段丹眉都没和他说,段文骞仅知道的,是他不喜欢的那个继父温存叶,要和他妈妈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 段文骞也不知道净身出户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高兴。 他还和沈秋戟炫耀:“我可以换一个新爸爸了,哈哈!” 沈秋戟恭喜他:“挺好的。” “我从没见过你爸爸妈妈诶,他们对你不好吗?”段文骞现在挺喜欢和沈秋戟玩的,想起去医院时沈秋戟只有一个叔叔和大哥陪着,就以过来人的身份关心他,“不好你就学我,换一个吧。” 沈秋戟想了想说:“是不好,不过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们了,可能已经死了。” “哦,和我亲爸一样。”段文骞点头,“我好久没见他了,我妈说他可能已经死了,让我别想他。” 沈秋戟问他:“你想他吗?” 段文骞小手一摆,不屑道:“切,我妈妈那么漂亮,多的是人想给我当爸爸,我不缺那一个。” 沈秋戟佩服:“……你真看得开。” “你也看开点。”段文骞拍着他的肩,“我不叫他们爸爸,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对妈妈不好,我也不需要爸爸,我可以保护妈妈,你以后有想保护的人,就会像我这样勇敢了。我告诉你,我那天指甲断了,我都没哭哦……” 段文骞说着说着,就开始吹牛皮,可劲夸自己优秀了。 沈秋戟听着却渐渐有些出神。 想保护的人? 他大概只想保护他师父和大哥吧,但这两人不需要他保护,反而是他们一直在保护自己。 这样一想,他好像真的不太孝顺, 可他真的做不到像谢印雪、陈玉清、和其他无数曾在明月崖住过,又为沈家死去的先祖们,他就是个自私的叛徒。啊,反正父母从没教过他什么,以后有人要骂他怪他,正好能甩锅到这两人身上——沈秋戟哪里是看不开,他是看得太开了。 他难得笑了下,抬笔想画罐蛋白粉奖励自己。 那边段文骞忽然给他塞了张三角黄符:“哦对了,这个还给你,你之前给我的符被温叔叔偷了,我又拿回来了。” 周四的时候,放假在家的段丹眉和温存叶在客厅吵离婚的事,段文骞怕温存叶像他生父那样打段丹眉,就悄悄摸摸蹲在沙发旁,打算温存叶如果真动手了他就上去保护段丹眉,谁知却在温存叶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口袋里看到了黄符露出的一角。 恰好段文骞找不到沈秋戟先前给自己的那张符了,他就以为这个符就是沈秋戟给自己的——沈秋戟说了,这个符可以让妈妈更爱他,温叔叔偷符,肯定是想妈妈回心转意,不要和他离婚。 他做梦! “我妈妈可爱我了,我不需要这个。”段文骞对沈秋戟说,“还是还给你,你自己用吧。” 沈秋戟清楚自己送人那张符早就化成灰了,段文骞递来的这张绝不是他的那张,不过他还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