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住他的竟然不是气到双眼发红的梁思砚,而是秦霜鱼。 他看着季淮,一字一顿,冰冷的说:“你不是我认识的季淮,你简直让人作呕。” “那恭喜你,你今天认清我了。”季淮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容如引人堕落的魔鬼。 诡异 的气氛中,沈舟然开口了。 “我知道。”他说。 季淮嘴角的笑容僵住。 沈舟然抬眸,跟他深深对视:“其实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对我好也是因为我对你有用。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一个拖油瓶……但无论是什么,都结束了。” 季淮几近麻木的心猛然跳了两下,直觉想让沈舟然闭嘴,不要再说下去,但嗓子却好似堵住了,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沈舟然看着他,面容平静的补充完最后一句:“沈季两家不会联姻,你以后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 “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了,季淮。” 他在那个雨夜救出了季淮,季淮陪伴了他一整个童年和少年。 一报还一报,他们就算扯平了。 无论公平与否,沈舟然都不想再计较。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他转头离开。 梁思砚赶忙跟上。秦霜鱼更是看都没看地上的季淮一眼。 刚刚还闹哄哄的场面立马安静下来。 安静到死寂,徒留一地狼藉。 沈舟然他们走了,老板们见势不妙早就走光了,只有几位服务员在门口探头探脑,犹豫要不要进来收拾。 季淮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其实意识已经濒临模糊,眼前出现的大量黑斑跟血混成了诡异的颜色,几乎剥夺了他的视力。而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沈舟然刚在站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了,季淮。” 季淮扯扯嘴角,想笑。 但这次,面具一样的笑容并没有爬上他的嘴角。 努力提起的嘴角颓然垂下。 他太熟悉沈舟然了。 十几年下来,他将这个人看得透彻。 沈舟然其实很简单,他的成长环境简单,家庭背景简单,一切的一切塑造了他这个简单纯粹的人,在季淮这里一眼就能看透。 沈舟然说没有关系了,那就是真的没关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格外认真。 又格外冷漠。 季淮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胸腔撕裂般的疼痛,他木然的坐在一地碎渣上,没有任何情绪。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救护车马上就到,您再坚持下。” 季淮在服务员一声声的呼唤下,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缓缓闭上眼睛。 昨晚那场暴雨并没有在他心里停歇。 仍旧在一刻不停地下。 风雨晦暝中,他仿佛听到有个稚嫩的童声在问: “季淮?淮水的淮?名字含水,你是雨天出生的?” 他是雨天出生的。 从此人生再无晴日,只有淅沥雨水和阴沉天空。 …… 季淮再次醒来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季母在旁边陪护,看眼睛是哭过好几次了。 医生说他身上伤势很多,最严重的是断了两根肋骨,还有轻微脑震荡。 “而且你酒精中毒了,刚洗完胃,”医生说,“饮酒伤身,少喝点。” 季淮一片平静的听完,末了说了句谢谢。 反倒是季母哭得不行,在医生走后说:“小淮,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你能不能不出去喝酒了?” 季淮看着她,目光像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问:“我不去应酬,我们俩怎么活?靠父亲发善心给救济吗?” 季母的哭声顿住。 季淮讽刺地弯了下唇。 如果他的母亲能争气一点,在他冬天被关在外面冻伤时站出来,在他被季骁当马骑的时候站住来,在他第一次被拉上酒桌直接被灌进医院时站出来…… 多想无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