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啜泣萦绕在耳边,像一个无法倾诉、被枷住的灵魂在徒然挣扎。 梁思砚猛地惊醒。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从那副画面中挣脱。等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这算什么?自己怎么会梦到沈舟然? 还是对方的怨念在作祟? 梁思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手搓了搓脸,想把沈舟然哭着看着他的画面从脑子里清除,却无济于事。反而他当时隔着玻璃,对孙叔一遍遍说不疼的画面逐渐清晰,跟哀哀落泪的他重叠在一起。 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水珠,哭泣却是无声而压抑的,泪划过他的肌肤,却迟迟不肯落下。 “我到底在干什么……”梁思砚撸了把本就凌乱的头发 ,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通宵的头疼折磨着他。 昨天一起玩的朋友每一个发消息的,都睡死了,只有一个小红点静静亮着。 【沈舟然:孙叔请假了,需要你过来。】 “你们沈家就缺那几个护工钱是吧。”梁思砚咬牙说完,在床上呆了会,还是去洗漱了。 就当是日行一善,照顾病弱残。 才不可能是因为做了梦可怜沈舟然,他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已经出家门的梁思砚完全忘了自己前天才因为沈舟然上楼忘了自己,说过谁先低头谁是狗的话。 孙叔今天家里的小孙子过生日,请了一天假,本想找个临时护工来,却被沈舟然拒绝了。 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顶多身体虚了点,没必要让人亲力亲为照顾,更何况还有个梁思砚能用。 梁思砚快吃晚饭的时候才来,买了饭带上来后就一直坐在角落里打游戏。 他每天抱着让沈舟然一定原谅自己的决心来,又最终铩羽而归,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沈舟然看在人安静不少的份上,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 沈舟然望向坐在椅子上跷二郎腿打游戏的梁思砚。 对方一愣,快速低头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打游戏。 沈舟然收回视线。 不知道梁思砚哪里不正常,今下午总是盯着他发愣。 “小声点,吵得耳朵疼。” 梁思砚一遍嘟囔着“你耳朵是有多金贵”一边调小了音量。过了会儿他自己烦了,把手机一扔:“整天坐在这里有个什么劲,你不出去走走?” 沈舟然正拿着电容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闻言笔都不停,更是看都没看梁思砚一眼:“不想。” 梁思砚被怼了一句,心里憋了一股气。 沈舟然前后态度实在是相差太大了,要是以前自己刚一开口,他早就巴巴跟上来了,赶都赶不走。 “爱去不去,我自己出去。” 他不忿地站起身往外面走。人刚走到门口就被沈舟然叫住。 “等会。” “又怎么了?” 梁思砚越来越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才留在这,有这时间还不如磨磨他老妈,说不定一吹枕边风自己就能回家了。 “带上轮椅,我也下去。” 梁思砚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你不是不去吗?” “我又想去了,”沈舟然从床头柜里拿出个盒子,“怎么还不动?” “沈舟然,我真是欠你的。”梁思砚骂骂咧咧去推轮椅,“医生不是让你适当运动吗?你倒好,整天跟个三级残废似的,不是坐就是躺,走路都要人推。” 沈舟然沉吟:“你说的有道理,那把轮椅放回去吧,我走下去。” 刚把轮椅翻出来立好的梁思砚:“……” 梁思砚:“沈舟然!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舟然歪头看他,脸上面无表情,怀里抱着盒子,垂在半空的莹白小腿晃来晃去找鞋穿,整个人透着股病恹恹的苍白之色。 梁思砚触及他的脸庞时,脑中立马浮现出在无菌房拆线时对方破碎又美好的笑容,剩下的话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算了,跟一个病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没好气道:”脚别动了,鞋都被踢里面去了。“ 沈舟然停下动作,垂眸看他在自己面前蹲下,捞过来床底下的拖鞋。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