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这段寻觅身世的路途呢?”她笑着反问道。 杳溟宫弟子已经送上了茶水,苗笙端起来啜饮一口,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就算没关系,也总是我本人,失忆了记忆找不回来,找点存在过的痕迹,也算有个目标。” “我看不光是为这个。”万里风也喝了口茶,冲他眨了眨右眼,“你是为躲避萧儿吧?” 苗笙的耳朵瞬间红了:“我实在是不该——” “别自责,萧儿性子就是这样,对谁好就是掏心掏肺,原本这世上他就只牵挂你一个,后来感情变成现在这样,自然也是毫不保留,难免会令你有压力。” 万里风笑盈盈地说:“你还不知道吧,他小时候不服你管教,与你吵架,你说自己是他舅舅,他就得听你的,他气愤道,‘我不要当你外甥,我要当你男人’!这事儿传我耳朵里,我差点没笑厥过去。” 苗笙:“……” 这混小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什么是断袖吗?或者是听说过? 虽然五岁时被卖到南风馆,但他那会儿应当不懂这些,也记不住吧?又怎么会在八岁的时候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 除非是耳濡目染。 那么他是在哪儿耳濡目染的? 那时他跟着我,应该身在乐馆,乐馆清雅,怎会让他了解到这些? 莫非……那根本不是乐馆? 万里风见他先尴尬,又陷入思考,生怕是自己说多了让他发觉什么蛛丝马迹,于是便引开话题:“其实今天想找你聊一聊,主要是想说你落胎一事。” 虽然知道最终话题应当是这件事,但被人提起,苗笙不免还是神色一凛。 “别担心,我不是劝你不要这么做,只是有些经验想与你分享。”万里风连忙道。 苗笙点点头,挂起微笑:“在下洗耳恭听。” “我是边关棠舟府人士,十八岁嫁给一名军户为妻,谁知新婚没多久,他便应征上了战场,我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接到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因为悲伤过度,没有保住胎儿,险些一尸两命。”她简单概括了自己的那段惨痛经历,言语间还泛着淡淡忧伤,“哪怕我与相公现在膝下已有一子,但这辈子我都会惦记着我那没能出生的孩儿。” 苗笙修长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茶杯,指尖因为使劲而变得发白,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轻声道:“风姐请节哀。只是我与你不同,你是意外落胎,我是自己不想要这个胎儿,我并没有你那般有母性。” 万里风知道他在用“母性”这个词来逃避:“父性、母性只是托词罢了,更重要的是责任。” 苗笙抿了抿唇,垂眸道:“你还说不是来劝我别这么做的。” “决定还是你来做,我只是要告诉你可能会付出的代价。”万里风坦然道,“因为一旦落胎,就没办法再后悔了。” 苗笙沉默片刻,继续道:“我知道代价是什么,心里的责问、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亲生血脉,这些我都能接受。” “苗公子,除了逃离萧儿,你出来寻找身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万里风显然是个急性子,没等他回答,便自问自答,“如果猜得没错,你不仅是想知道自己的出身,其实还想寻找家人,对不对?沉睡十年醒来,身边全都是陌生人,他们虽然对你都很好,但没有一个是你的血亲,你想要寻找你真正的亲人。” 苗笙双手放在膝盖上,听到这话,不由紧紧攥紧了衣袍。 是啊,他想寻找自己的家人,不然也不会要去锦丘寻找苗氏族人。 “你腹中已有个上天安排的亲人,为何你要放弃它,另寻那些早已不在乎你的家人?”万里风的语气听起来显得咄咄逼人。 苗笙心头泛起火气,怒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家人不在乎我?!” “如果他们在乎你的话,你当年就不会孤零零地在五陵渡晃荡!” 万里风不想伤害他,也不能透露一些真相,只能道:“萧儿太疼你,宠你入骨,他不会跟你说这些,只会顺着你,但总有人要跟你说。”她把手里茶杯放下,又道,“女子落胎危险性极大,何况你一名男子,我相公还有谢大侠跟萧儿讨论过,他们都觉得,其实足月生产更安全些。” “在我看来,哪怕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将它送走,托付可靠人家养大,也比你这样仓促决定的好。” 万里风说的全都击中苗笙心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