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那……为什么会一下子烧得快起来? 裴笑:“对啊,为什么?” 晏三合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李不言头皮直发麻,“不行了,我得把这香挪出去,太瘆人了。” “别挪,就放着。” 晏三合抬头看了谢知非和裴笑一眼:“有一点是肯定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裴笑被她说得心都提起来:“那就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立刻出发,谢五十你觉得如何?” 谢知非一点头,朝窗外的朱青吩咐道。 “告诉步六,三个时辰后,让他把所有曾经是郑家军的人,都聚齐了,一个不能少。” “是!” …… 没有人能真正睡着。 尤其是谢知非,灭了灯躺在床上,眼睛是睡着了,可脑子还醒着,里面装了太多的东西。 那支诡异的香到底在倒计时什么? 薜昭这会,人到了哪里? 唐见溪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祖父的死,难道就真的像晏三合所说的那样,不是自杀,就是他杀吗? 明天,步六和步家军那头,会不会真的能打探到一点消息? 他翻了个身,发现竹榻上的裴笑手枕着头,也没睡,两只眼睛还瞪得很大。 “在想什么?” 黑暗中,裴笑吁出口气。 “在庆幸我爹是个太医,我娘就算被我气出个好歹,也有我爹在边上帮着调养。” “你小子……” 谢知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真就连你娘的死活都不顾了?” “谢五十,我顾得上她,就得委屈自己,人生不过几十年,我总不能事事都顾着她,委屈自己吧。” 谢知非听了这话,也只能深深吁出口气。 明亭因为学医上没有天赋,他娘就三天两头在他面前抹眼泪,逼得明亭什么事情都要听她的。 不听,便是不孝。 不听,他娘便对他说:“我为你受尽了冷眼和委屈,你怎么就不能让娘省心一点?娘都是为了你啊。” 明亭养猫,他娘说男人养猫,玩物丧志,让人把猫杀了; 明亭养鸟,他娘说男人养鸟,不务正业,打开鸟笼把鸟放了; 明亭喜欢听佛经,什么往生咒,大悲咒,金刚经……他只要听过一遍,都能记得。 他娘怕他佛缘深,尘缘浅,早年连寺庙都不让他去。 一边是这个不许,那个不许,另一边又是儿子长、儿子短的溺爱,久而久之,就把明亭养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又混,又怂,又懒,又胆小。 都这个年纪了,明亭连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屋里怎么摆设,书房怎么布局,都得听他/娘的。 “谢五十,李不言连死都不怕,我却连养只猫都不敢,我觉得我活着没什么劲儿。” 裴笑的声音比窗外的夜风,还要沉三分。 “晏三合明知自己身份危险,却执意要把郑家的冤案查清楚,我连在书房里挂个珠帘,还要问问我娘……我活着有什么劲呢?” 他沉默良久,轻声道: “我骨子里也有烈的东西,一辈子不能都缩头做只乌龟吧,否则等我老了,眼睛一闭,我也有心魔。” 谢知非眯起眼睛,笑了,“裴明亭,你让我刮目相看。” “别。” 裴笑闭上眼睛,低低道:“我只想活出点人味来。” …… 想说的话很多,夜却很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