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册子。 “和尚的名单都在上面,我清点了一下,这十年的时间,走了二十一个老和尚,现在还剩下六十个,晏三合,你是要都见见,还是挑几个见?” 晏三合没说话,目光淡淡地看着这人。 裴笑也知道自己从前是个什么德性。 算盘珠子,一拨一动呗; 浑水摸鱼,能偷懒就偷懒呗; 不到关键时刻,不肯动脑子呗; “这不是事情紧急吗。”他难得的谦虚了一下。 “事情紧急,也要睡觉。” 晏三合扭头:“不言,带小裴爷去用点早饭,用完了,咱们再商议。” “索性睡一会。” 谢知非接话:“我这会也要去安排一下找打更人的事。” 晏三合当机立断道:“一个时辰后,别院巷口见。” “好!” 谢知非拉着沈冲往外走,走到裴笑身边的时候,冲他一挤眼睛,“快,跟大侠去吃早饭。” “滚——”裴笑无声回了他一个字。 “小裴爷,走吧。” “你歇着,我自个去。” 裴笑这般干脆,倒把李不言看得一愣,用眼神示意晏三合:他怎么了? 晏三合翻开册子,“也许是慢慢开悟了吧!” 李不言又一愣。 开悟什么? …… 二门外。 沈冲停下脚步:“三爷拉着我出来,一定有话要说。” 你小子也是个聪明的。 谢知非敛了所有神色,“殿下昨晚一夜没睡?” “从船舫离开后,回端木宫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刑部,一直呆到天亮。” “我想说的是,请殿下在暗中扶蔡四一把,此人能信,也堪用。” 沈冲深目看了三爷一眼,抱拳道:“话,一定带到,告辞。” “慢走!” 谢知非目送他背影,目光透出深邃。 事情这般紧急,又是个烫手山芋,新帝交到怀仁手上,乍一看是器重怀仁,可细细一品却未必。 这案子的始作俑者,是先帝。 先帝一手把怀仁带大,祖孙二人感情非同寻常。 做孙子的查自个的亲祖父,无论查出什么,怀仁都落了下风。 而当年这案子总负责人,就是当时还是太子的新帝。 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这案子的情况。 按理事情都已经涉及国运江山,新帝无论如何都该自己揽过来,他却推给了怀仁。 由此可以推断——新帝对怀仁是一万个不喜欢。 不喜欢,也就意味着怀仁的太子之位坐得并不牢靠,随时都有被换掉的可能性。 哪怕,他这个未来的储君,是先帝钦定的。 扶蔡四上位,是为怀仁布下一颗暗棋,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能起作用。 谢知非轻轻叹气。 晏三合的身份,只有最高处的那个人能护住,不谈别的,只为着晏三合,走蔡四这步棋便是对的。 …… 一个时辰后。 巷口。 树下。 晏三合看着一身官服的裴笑,低声交待。 “到了寺里,你为主,三爷为辅,问的话不要多,只问当天给郑家诵经时,有什么记忆深刻的所见所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