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敢把要求提出来,自然已经想好了后招,他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盅,轻啜一口,嗓音带着被茶水润过的清澈。 “有好几拨人都想租那宅子。” “……” “很是费了我一番口舌。” “……” “宅子里的一桌一椅,我请的是兵马司兄弟们去打扫。” “……” “朱青昨晚从乱坟岗回来,就派出去打听诸、唐二人。” “……” “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 “他一走,我房里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昨晚我是和衣而睡的。” “……” “这事我是冒了风险的。” 停! 停! 停! 晏三合看着这人一张万般委屈的脸,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咬咬牙,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行!” 谢知非在心里得意的笑了,脸上的委屈却半点没有散。 “汤圆跟你们走,她这人细心老实,由她侍候着你,我放心。余下的下人,我会让谢总管在外头另买。 两个门房,两个清扫,两个厨房,再添四个丫鬟;马车得备一辆,那就还得添个驾车的……” 喂! 喂! 喂! 这位爷,你住还是我住? 晏三合正要拍案而起,只听他话峰一转。 “你住得舒坦了,吃得舒坦了,才有心思化念解魔,静尘的心魔解完,就得忙郑家的事情,一桩桩的事儿都等着你呢。” 谢知非叹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是做大事的,小事就交给我。我这人做事,你应该放心的吧!” 晏三合:“……”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要防着权臣—— 那是因为权臣太能干了,会被架空啊! …… 三爷做事,和他懒洋洋的坐相完全相反,堪称雷厉风行。 短短两天的时间,晏三合就悄无声息的搬进了新宅子。 说悄无声息,是晏三合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她不是八面玲珑的人,也应付不了哭哭啼啼的场面,只用新习得的瘦金体,给谢道之留了一句话: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是离别。 谢道之看着这一笔好字,跌坐在太师椅里,无声叹气。 “爹,远香近臭,你且让她去吧。” 谢知非翘着二郎腿,“再说也不远,就安置在明亭的别院里,想她了,一抬腿的事儿。” 谢道之看着小儿子,唇动了动,到底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吴氏蠢笨,被个下人挑拨,搅得谢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还把那丫头也扯了进来。 那丫头知道真相后谁也没怪罪,只远远避开了事。 说来说去,还是谢家委屈了她,自个还有什么脸面留人? 脸都丢尽了! “父亲,现在要紧的不是晏三合,而是杜家。” 谢而立冷笑一声:“水月庵的心魔不解开,晏姑娘绝不会离开京城,还有段日子呢,可徐徐图之。倒是杜家,行事太过,父亲心里要有个章程。” 章程是有的,只是还要再思量思量。 杜建学的背后是汉王,既不能撕破脸,又要还以一击,这个度得拿捏好。 谢道之伸出手指在桌上点点:“老三说得对,李正家的必须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