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的拖鞋外形很普通,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双拖鞋和他前年在法国买的拖鞋是同样的品牌和款式,当时他买了两双,另一双灰色的给了李致。 不知道李致是什么时候买的新拖鞋,竟然能在这种时候拿来给他。 文藏的工作环境舒适,着装整齐却是基本要求,陆喆把拖鞋放回柜子里,开始专注工作。 中午他点了份外卖,一点半朱晓荟转过来提醒他差不多该走了,他才记起前天朱晓荟说过今天下午要去看拍卖会。 他收拾好东西便跟着朱晓荟一道出发,下午的拍卖会是鼎冠拍卖行举办的珠宝拍卖,这次的拍品中有一件十三世纪法国某位王室公主佩戴过的翡翠黄钻项链,尽管起拍价不低,但是不少人都慕名前来,能容纳百人的拍卖大厅座无虚席。 朱晓荟和陆喆站在一旁的走道上看竞拍,这是陆喆第一次参加拍卖会,现场不能摄影录音,他便目不转睛地看,结束以后顾着跟朱晓荟讨论刚才的竞拍流程,对于四周的拥挤没太注意,结果被个同样往外面走的人踩了一脚。 这一天下来陆喆都没留意到脚痛,然而对方这一下恰好踩到了脚趾的伤口上,痛得他差点没发出声来。 朱晓荟也注意到了,问他有没事。陆喆忍着钻心的痛,摇头说不要紧,等朱晓荟去洗手间了,他找个无人的角落把鞋脱掉检查,右脚中间的三根趾头都红肿起来,创口贴上还有血迹。 下午回到办公室,朱晓荟和他继续谈吴氏那个竞拍方案的流程优化问题,坚持到下班的时候伤口仍是火辣辣的痛着,他想着尽快回家敷昨晚买的药,都要出门了又被秘书小蔡叫回去,说蒋经理通知大家临时开个会。 待到窗外月明星稀,时针指向九点过,这个临时会议才结束。众人饿着肚子,没人有闲情再聊废话,匆匆收拾完各自离开了。陆喆也整理好物品,不过在走出楼下大门时,他看到对面街边公园路灯下的身影。 李致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早上那套,快步来到他面前后,李致接过他手里的公事包,看了一眼他脚上的鞋:“给你送的拖鞋怎么不穿?” 走在陆喆前面的同事们早已不见了踪影,陆喆也懒得跟李致争回自己的包了,他道:“你怎么又来了,你现在真的很闲?” “我刚从香港过来,”李致看着他说,“现在晚上能避开的饭局我都会让别人去。” 陆喆睨了他一眼,没接这话,两人一起往陆喆停车的位置走去。走了没几步陆喆的步伐慢了下来,李致察觉了,问他是不是脚痛。 从下午在拍卖会现场被踩了开始,那三道伤口就一直在作痛,又因为被袜子和皮鞋闷着还要时不时走动,陆喆已经被这种持续而无法忽视的感觉折磨得快没有耐心了。 注意到他脸色不对,李致让他扶着自己的肩膀,小心帮他把鞋脱了。 昏黄的路灯下,陆喆的脚被李致身体投下的影子挡住,他看不清阴影之下的画面,只能看到李致埋头时发丝浓密的后脑,以及那人的手脱掉他的袜子后,抚摸着他脚的感觉。 持续了一下午的痛觉终于被其他感觉稍稍取代了,李致的指腹摸着他的脚趾,温热的皮肤接触带出了一点瘙痒感,陆喆忍不住往回收了一点,按在李致肩头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李致直起身看着他:“怎么弄成这样?伤口都发炎了。” 陆喆说了一句,声音太轻李致没听清,他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下午被个不长眼的踩了一脚。” 李致无奈叹道:“这回真要去医院了。” “去什么医院,”陆喆不满地呛他,“回去抹点药就好了。” “已经化脓了,再拖下去会很麻烦。” 为了让陆喆看清楚情况,李致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放大递给他,高清镜头下,伤口真有点严重,难怪这么点伤会痛了一下午。 回到车里,李致占了驾驶座,帮陆喆把副驾的椅子往后调整,前面空出了更宽的空间让他放脚。到了社区医院,李致又让他坐在椅子上,挂了号才扶起他去医生办公室,医生检查完说伤口已经发炎化脓了,开了几种外敷内服的药,提醒他伤口忌水也要忌口,还要注意不能捂着。 陆喆看着自己的右脚,只觉得无语,明明昨晚还是一点小伤,到了现在没过24小时,却已经影响到他的行动了。 旁边的人去结账拿药,回到他身边说:“走吧,我抱你回车上。” 陆喆一口回绝:“我自己能走。” 李致放缓了语气:“可你现在不能穿鞋。” 停车场和医院门诊之间有一大段距离,陆喆看了一眼自己没穿鞋的右脚,还没出声就听到李致用比刚才更温柔的语气说:“要是不想被我抱,那我背你好吗?” 夜里的社区门诊没什么病人,陆喆望向不远处的双开门,那边恰好也有个值班的保安看着他们这里,放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握了一下拳,再松开时,他低声说:“用背的。”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