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他望进她眼帘深处,表象很有些惶惑,靛青的瞳仁儿一闪一闪的,又像是双只有在戏谑地笑着时才会那样轻快眨动的眼睛,说出话来,倒全然是种期期艾艾的柔弱了,“可是娘子不教教我,我怎么知道哪里错了?” “你没错,难道还是朕错了?朕是天子,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音怔了怔,眸中光华陡盛,竟出乎意料地迤迤然笑开了,“嗯,娘子说得对。从今以后,我一定都改好,一切尽依着娘子。” 他这种做派分外惹人怜惜,可成璧反而被他腻得倒胃,手指一松放开了他,撇开眼无趣道:“究竟什么事要跟朕说?” 白音立时换作一脸严肃,“当然是有要事禀报娘子!” 女帝直接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朕没时间听废话。” 但听“啪”地一声脆响,那西洲小贼面上已红了一块,连梁上的暗卫都不由得闭了闭眼——被如此美丽而尊贵的女帝肆意掌掴!啧啧…… 那西洲人即便再是扮乖卖傻,此刻如何还能再忍?果然不愧是帝女之尊,打从进门就开始运起激将法,步步紧逼,将个心机深沉的西洲奸细压得全无半点反制之机! 白音双眸大睁,想要捂一捂脸,两手却全被麻绳栓得死死。他挣了两下便不再动,只是眼睫渐渐湿润了,像是白露节气之后清晨的霜草,挂着极细密的冰珠儿,又倔强又委屈地盯着她看。 “说吧。”女帝眸光冷淡。 白音一咬牙,破釜沉舟道:“娘子,我饿了!” “……” 女帝顿口无语,心里只想高高扬手,把这小混蛋再打上几个来回。 可又或许,他是要吃饱了才愿说正事的呢? 想想也是,他一个人质落在敌方手里,吃睡都不应时,唯有靠他手里捏着的那些西洲机密还可以变着法儿地与她换点优厚待遇。可这机密又是不能一次性倒空的,俗语有云,卸磨杀驴,换个文雅些的说法,就是飞鸟尽则良弓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女帝手上就会与他那些西洲仆从一个下场——化作道边枯骨。 故而,若他足够聪明,当然就该时不时地挤一点漏一点信息给女帝,既显得自己还有些用,稳住她这面的态度,又要让那信息半真半假地掺和着,需要她费时费力来一一辨明。这是她为他想的求生之路。 可他原先分明是没有必要落到这条路上来的。他几乎是殷切地盼望着她把锁链系到他的颈上,这全无逻辑,说服不了女帝,自然也就让她打心眼里更加防备于他。 心念及此,成璧仰天翻了个白眼,气冲冲地大步赶回门口,把她遗在地上的食盒取了来。白音从床帏里艰难地向外探看,小脑袋卯着劲儿地往前凑,被成璧一个暴栗敲在脑门,“乱动什么!” 白音轻咬下唇,蓝绿色的双瞳中波光粼粼。但只没大一会,他便已然瞧见她手里的食盒,故而再遮不住欣喜,展颜笑道:“原来还特地给我带了吃的呀,娘子真好。我真喜欢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