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有享福,绝没有吃苦头的。爹爹是个粗人,只听了这些便再无疑虑,径直越过我的意见连夜赶至卢府商议婚事,急迫得像是发卖猪肉。再过一日,两家换了庚帖,这事便就此定下,再也无从转圜。 成亲那日,爹爹深知我性子骜烈,是宁死也不愿上那花轿,故而药昏了我后,又用铁链将我手足捆住,使了军营里的狠厉手法将我五花大绑,连口中也塞上了布条,唯恐我在轿子里咬舌自尽,让卢家迎回去一具死尸。” 说到这,云舒眸色微黯,婉约笑意里含了些讽,“父亲是撑天拄地的大将军,南征北战数十年功绩斐然,震慑宵小无数。正因如此,他渐渐居功自傲起来,竟做起了想当然的大男子。平素只认自己那一套道理,已然听不得旁人分辩。我的话语和挣扎,在他眼里全是不懂事的孩子气,是顶撞二娘、危害家里,自然也让他费心。 我在卢府几次自尽,连卢卷都被吓怕了,有次甚至发狠遣了辆车要送我回家。可当我敲开最熟稔不过的家门,却只见着爹爹横眉竖目立在厅堂里,手里握着棍棒,直直地往我脊梁上抽。我最亲的人,偏要赶我回那吃人骨头的无底洞。 二娘立在一旁,一双手从未拎过刀剑,洁白柔润,连个茧子也没有,彼时正软绵绵地拍在爹的胸脯上,给他老人家缓缓顺着气,一边还温温柔柔地道:‘小舒,你要体谅你爹爹和你夫君的不易。男人撑家总是难的,咱们做女人的多顺着些,日子也就好过了。怎能不回去呢?亲家不成,反坐了仇便不好了。’ 这就是最温婉顺从的好女人!要让我那早死的亲老娘听了,估计隔夜饭都能怄得吐出来!” 云舒最后一句说得有些粗鄙,她近乎是嘶哑着嗓子喊出来的。 待说完后,她两手放在心口,一边喘气,一边连连拍着,面上一派畅快,隐隐还有些回味之意,末了终于开怀大笑道:“微臣何其有幸得遇圣主!有陛下为吾之君王,为吾辈女流当先引路,则后世姊妹,再不会重蹈吾之覆辙!” 成璧听罢默了许久,终于启唇:“你那二娘不是个好的。云将军本性鲁直,一经挑唆竟也坏了。可要朕……” 云舒闭了闭眼摇首道:“微臣并不多恨她了。谁会去耗费心力恨一个蠢人?且她也是女子,有那样邪毒低劣的想法,和男人千百年的规训脱不了干系。她这一辈子也就是只能在宅门里打转,要么,就是再给她儿子谋划云家那点不入眼的家产。她觉得她是胜者,那她就是,微臣不会在这条道上与她争。” “那你却是走了别的道?”成璧也听得笑了。 “是,陛下。” 云舒凤目翕张,平复了半晌,方安安稳稳地迎上成璧的视线。 她仍旧面上带笑,那笑意却不再柔婉,反而多出了许多锐利的成分。某种自信混杂着野望,让她单薄的身躯陡然喷薄出一轮耀目华光。 “微臣走的,是男人不敢让女人走的这条道。微臣将来要做的,是陛下朝中第一重臣,什么吏部左侍郎,日后只会被微臣踩在脚下。微臣不仅会是湘君司主,更要做吏部尚书,要做六部魁首,乃至做到一人之下的尚书仆射!” “说得好!说得好!这才是我赵成璧的伴读娘子!” 成璧击节赞叹,旋即将她的手一拍,“有此大志,封王拜相已非虚话!朕等着你站到朕身前来的一天!” 她两个一番畅想,襟怀开阔,大女子矢志报国,一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