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 于赵元韫而言,成璧的心思曾经近乎是透明的。如今偶尔需要费些思量,然而归根结底,他二人看待一样事的逻辑总会有些师出同源的近似。可纵使他早有九成九的笃定,但凡有一分可能,他也总想着要来试探她的深浅。 他总期望着,他的小玉儿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再者说了,倘若得以窥破一桩被人极力掩藏的隐秘,似也十分令人愉悦。 宫巷长街之上,大胤的两位实权魁首面向而立,默默无言。 大兴殿檐角的铜铃被煦风吹拂着叮叮轻漾,赵元韫戏谑地挑了挑眉,转而抬眸远望天边游鸟。 女帝仍旧面无表情。 或许是因为她从来就少有旁的表情,即便心神震动,那张刻板面具却已然牢牢焊死在脸上。无亲无朋,无牵无挂,绝少有人可以探究面皮背后的真相。 那“看客”一词,周遭宫人不懂,鹧鸪却听得冷汗涟涟,惊觉此间隐秘已被其看破,连忙上前扶住女帝的手臂,轻声道:“陛下,宣政殿还有不少折子没批完,您随奴婢来吧……” “姑姑莫急,本王还有件小事要向皇帝请旨,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鹧鸪神色一紧,同女帝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那女帝便只是摆一摆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赵元韫唇角勾起,一掸袍袖拱手向她行礼,“当日京郊亲蚕中,本王为西洲流寇棱刺箭所伤,箭锋邪毒入血,伤口久而未愈。近几日起坐理政,时常自觉力不从心。故本王斗胆向陛下请旨,卸下朝中一切职务,暂返封地临楼郡休养。还请陛下允准。” 女帝缄口,不言不语,一双眼静静地垂着。 临楼王面前的这个女帝,自然就是精于易容的山鬼司司主梁奴儿。此刻她正心中暗忖:这话陛下可从没教过,却不知该怎么回?若同意,便是纵虎归山,若不同意,那临楼王也不用搭理她这一茬,径直将皇帝乔装之秘大白于天下就是了。 梁奴儿思量得久了,赵元韫便一直拱手安然等候。他倒不急,见她最终还是犹疑着摇了摇头,于是躬身做足了礼数后方才离去。 少顷,宣政殿后殿。 “我方才犯了大错,那人已全看穿了。” 梁奴儿一揭面皮,又抬手解开身上金龙皇袍的纽扣,华裳之下是一袭贴身的夜行衣,她沉声道:“而今计将安出?需得快些通禀陛下才是。” “梁大人无需自责,唉……”鹧鸪轻叹,淡眉蹙了又松,“若只是这一头还不妨事。方才人多眼杂,临楼王倒还有意给陛下维护着颜面。陛下此前也未想过能瞒他多久,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首日就已事败,这是我的责任。” 鹧鸪道:“我看他的样子,找你倒像是只为了印证猜想。梁大人听得仔细,他今日可曾自称过一句‘臣’?” 梁奴儿敛眸,“除了陛下,再无人可叫他俯首称臣。” 连请旨也只是告知一声,因他从不需要她的许可。 “梁大人切莫灰心,他若离京,则对陛下及我等而言也不失为一次良机。往后这段时日,宫中应变全须仰仗梁大人,鹧鸪先在此谢过大人辛劳。” 她福身施了一礼,梁奴儿连忙紧赶几步将她扶起,“姑姑说的哪里话,你我皆为人臣,自当为陛下舍生而忘死。何况陛下于我有救命之恩,亦有知遇之情,我必以性命相付,但求君王霸业功成。” 梁奴儿一向寡言,极少有这样的成篇连句,可见此话诚意之至。鹧鸪心中触动,将她纤瘦的腕子一挽。 两女相视一笑,各自默契于心。 梁奴儿望着鹧鸪,隐约在记忆中寻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的长姐,淡泊而坚毅的眸子便轻轻晃了晃。 她二人有着共同的主子。她们的主子英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