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没错,别管她跟秦勋之间还有怎样的小磕绊,当她想起他的时候,心头总会隐隐浮着悸动。总会让她觉着就像是春夜里的紫丁香,清幽,惑人,沉浸其中不自觉。 蔡婆婆像是在看岑词,又像是透过岑词在看遥远的方向,“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就跟着振声在做地质勘探了,他年龄比我长,工作经验也比我丰富,我崇拜他,爱慕他,所以他去哪我就去哪,我们走过好多地方呢……” 岑词看着她的双眼。 柔和里闪烁着光亮,不是眼泪,是喜悦温暖的光,就像是海面上被阳光映照的光鳞,绵密。 岑词轻声问她,“您在幻境里经历的,都是您和蔡伯伯的过往?” 蔡婆婆的经历是匪夷所思,而且她也相信有时候人的精神力绝对集中的话,可能会对生理上产生影响。但同时她也在考虑蔡婆婆儿女的想法,或许,一切真的就是蔡婆婆幻想出来的呢? 如果蔡婆婆在幻境里看到的只是过往,是曾经岁月的点点滴滴,那她陷入幻想的可能性就极大。 然而蔡婆婆摇头说,“不是过往,是生活的继续。” 岑词愣住。 良久后问,“幻境里是什么样?” 蔡婆婆轻声说,“幻境里啊,那里面的世界跟现在的没什么两样,我之前也说了,就像在现实中的一样,你不会觉得有时代上的差别。我跟振声都很年轻,我俩游走各地,工作之余也是幸福的旅行。在幻境里我去过不少地方,比我现实中去过的地方多得多,看到了好多奇珍生物,也听说了不少有趣的民俗……” “幻境里有很多人,是同事,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振声带着我跟朋友们肆意潇洒,别提多痛快了,我和振声每天都很开心,惊喜和幸福总是不断。” 岑词听着听着,心生异样。 缓声问蔡婆婆,“在幻境里,您的儿女呢?” 蔡婆婆笑了,“幻境里的人都很年轻,包括我和振声,在幻境里我俩还没要孩子呢。” 岑词听着这话,心里的异样一圈圈扩大,听着一切都无懈可击的,可她总觉得不对劲。这种感觉升得挺快,去得也速度,她试图去抓也没抓着。 末了问蔡婆婆,一般都什么时候会进入幻境?这些年了,有没有规律之类。 蔡婆婆微微一笑,看着岑词,目光挺专注的。 岑词不明白蔡婆婆在看什么。 可是又觉得婆婆这眼神像是能看穿所有似的。 蔡婆婆始终不疾不徐的,开口了,“小姑娘啊,我知道我家儿子和闺女请求过你,但是,我是当事人,你是不是也要听听我的意见呢?” “婆婆您说。” “我啊,想法始终不变的,这是我的寄托, 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一定要治的病。小姑娘,我喜欢幻境里的一切,也希望最后能死在幻境里。” 岑词大吃一惊。 见状,蔡婆婆微微一笑,“不用惊讶,我虽然看着年轻,但毕竟九十岁了,活到这把岁数我已经知足了。再说了,哪有人会不死呢。如果有一天我在现实中死去,那就是在幻境里重生了。” 岑词一激灵。 虽然蔡婆婆的话在理,人生在世哪有长生不死的?但哪怕她看惯了人性的恶,想明白了生老病死的常态,今天听到蔡婆婆这么说,心里也是多少不舒服的。 害怕死的人她见到不少,这么从容面对生死的人,她反倒心疼了。 “蔡婆婆,幻境再好终究不是现实,人生在世总有牵挂的,像是您的儿女。”岑词说到这儿,又补上句,“而且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活到百岁不成问题,现在百岁老人也不少呢。” 蔡婆婆笑呵呵的,竟跟她讨论起一个认识上的高度问题来—— “小姑娘,那你觉得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境呢?” 岑词原本想说,咱俩现在谈着话就是现实,您陷入的那个境遇就是幻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