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话音。 呵,还想说甚么呢? 那就帮你说吧,他妈这个丧心病狂的白眼狼真坏我好事,对吧? 「……现依照军部行判,处以枪决。」 卢璟天半天喊不出声,连忙举起带銬的双手对空一顿乱画,焦急想表达甚么。 温徇突然顿住了。 他瞬间有种想要拿纸笔、不顾一切奔上台的衝动。 然而旁边军官见中年男人不安分,直接往他背上狠踹一脚。 卢璟天踉蹌扑回地面,撞得鼻青脸肿,却依旧挣扎起身,手脚并用爬着努力几到看台边缘,用指甲开绽的手扒着自己的嘴,朝青年无声地喊。 温徇眼前一恍,鬼使神差地,他想看清那些被鲜血和唾沫不堪搅混在一起的口形到底在说甚么。 可他始终看不清。 卢璟天见状一愣,缓缓放下双手,任由两名军官将他拖回原处狠狠按下。 「宣读完毕,压送人员就位,执刑人执枪……」 男人付之一笑,无声地说了甚么,然后垂头闔上双眼。 温徇骤然抓紧扶手,控制不住在百感躯干中窜流的焦燥,微微倾身。 「行刑。」 枪声鸣响,长破天际,在灰濛的天光中猛然劈下一道惊骇。 鲜红的花在胸口绽放,一生最盛大的勋礼,带着血腥和试图盪尽一切的癲狂。 可他说了甚么呢? 有人亢奋,有人激动,有人神采飞扬。 他到底想说甚么呢? 有人唏嘘,有人感慨,有人黯然离场。 为甚么要……笑呢? 「将军!我们──!」 温五兴奋转头,却在看见温徇的瞬间愣住了,迅速低头把正要上前大熊抱的温四拽了下去。 现场人员在温五的导引下都散了。 审判长走了,军官走了,下去时还顺带拖走了刑台中央的尸体。 而温徇始终没动。 热泪滚过脸颊,打在银色的军徽上。 那是他亲手帮他别上的。 他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直到天黑才后知后觉回过神。 他赢了。 准备得太过完美,完美到他几乎没有得胜的实感。 好像就是一瞬间,在这个人死的那刻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然后呢? 赢了……然后呢? 他慢慢理直自己的军装衣摆,板正、挺直。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淡然抹去泪痕,看了下温五留给自己的讯息、转身出去。 外头喧嚣不再,车场上没剩几辆车。 温徇鑽进自己的车中锁了门。 很安静。 车内灯光再度暗下,他在漆黑中闔上眼。 快要结束了,再撑一会、就一会…… 「呃,哈……呜……」 泪水再次溃堤。 搭着方向盘的手握不住,顺着圆弧滑了下去,额头紧紧底在盘面上。 怒吼随放肆的哭嚎倾泻,像是撤去这身束缚,还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的少年。 不甘、悲愤、痛苦,搅混到一起,在夜里静悄悄地崩溃。 他突然很想让人抱抱自己。 就像他不是那个永远顶在上面撑着的。 他希望还有地方可以躲、还有地方可以藏,有地方可以展现脆弱的一面,而不是将怯懦撕成碎片,重新装贴成勇敢的样子。 他累了。 绷了十七年的心,好像快要不会跳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