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他, 也要过了这几日, 现在仙门各家都在前往灵海, 我们的云船已经造好, 这几日就能出发。” 他走近几步,换上亲昵称呼, “我待会儿就带我们鲛儿去看咱们的云船, 我们一起去灵海, 沿途一路还能赏风赏景,散散心, 到时候鲛儿就不伤心难过......” “灵海?”黎鲛神色微怔, “去灵海干什么?” “灵海汇聚天地灵息, 仙家必争。”云桦见黎鲛不再纠结江月白与穆离渊的事情, 心情也转好,为她讲解起来,“我手下长老半月前已探查到灵海方位,奈何当时云船尚未造好,耽搁了时间。谁料如今有人捷足先登,现在仙门各家都已前赴后继奔向灵海,我们总不能坐等他们瓜分......” “不!绝对不可以!”黎鲛上前一步,“师兄,绝对不能去瓜分灵海!咱们不能去!” 云桦眉眼间渐渐冷郁。 他是宠着这个师妹,但不是纵容,对方几次三番地打扰兴致,他已有些不悦了。 “你快!”黎鲛着急催促道,“快用沧澜门掌门的传音口信通知各家......让他们都回来!” 云桦垂眸看着黎鲛,一言不发。 黎鲛道:“快啊!” “师妹,你说什么胡话呢,”云桦缓缓吸了口气,嗓音微有阴沉,但口吻还维持着耐心,“仙门各家不是朋友,是对手。这东西,你不去争,就落进别人手里。” “这东西谁也不能要!”黎鲛脱口而出,“灵海是支撑人间地脉灵息的最后一道防线!” 屋内霎时陷入死寂! 云桦忽然抬手,一道灵光飞出,远处两扇屋门狠狠拍上—— 将满院洒扫弟子都关在屋外。 “你说什么?”云桦在黑暗里问。 语气已经完全不同,低哑带颤。 “你们分完了灵海,这世上所有地脉灵息都会枯竭。”黎鲛见云桦到了此刻还在犹疑,不禁有些急躁,“你们越早发现灵海,这世界就越早毁掉!” “谁告诉你的?”云桦脸上笑容不见,神情变得极为阴鹜。 “这是那年江......” 黎鲛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卡住了。 她在寂静里,看到云桦身后的墙上,印着一排排光影阴暗的窗格影。 黑压压、密实实,让她回想起童年最恐怖的记忆。 这里是沧澜山,她的家。 这人是云桦,她的大师兄。 她应该信任这里、信任面前这个人,可她的后半句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当年江月白只将仙帝登仙台上所言机密告诉了她一个人——虽然江月白对她没有男女之爱,但她到底是江月白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江月白对她从来真心相待,毫无保留。 他们没有真正完婚,但作为哥哥,江月白做到了能对她做的一切。 那一年,江月白告诉她仙帝所道“被深爱与深恨之人杀死一次”的嘱托,却没有要求她做任何事,甚至没有问过一句“你愿不愿意”。 可江月白不问,不代表她可以不做抉择。 黎鲛很清楚,继续留在沧澜山,不是自己拿剑对着心爱的人、就是要亲眼看着心爱之人被别人所杀。 以后江月白不在了,她还要戴着“北辰仙君遗孀”的名号,一辈子困在这个伤心地。 那是她第一次在江月白面前落泪。 她垂头坐在椅子里,泪水一滴滴砸在她的裙子上。 这个抉择太艰难。 江月白在她面前半跪,抬头看着她流泪的眼:“鲛儿,我不要你走这条路。做你想做的。” 黎鲛知道,这短短一句,是世间最有力的承诺——江月白说“做你想做的”,就一定会能让她做到一切想做的。 无论是坚强的陪伴,还是懦弱的逃离。 黎鲛抹了把泪,深吸口气,哑声说:“沧澜雪山上的月亮我看腻了,我想去看看别处人间。” 她认输了,她选择了后者。 可她的理由找得太蹩脚——雪月峰上的明月是世间最绝色的明月,别处再无此等风景。 江月白听到这个决定,脸上没有任何失望的神情,反倒对着她笑起来,伸手擦去她脸侧的泪,轻声说: “好。鲛儿肯定会看到更好的月亮。” 黎鲛从北方的雪山一路向南。 她的马车一路背对着渐渐远去的沧澜雪山,她却一路想着远去的雪山。 她知道,她这一走,会给江月白的声誉涂上再难擦去的污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