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跑掉。 …… 暴雨下了一夜也没停,以至于第二天的清晨昏暗无比,压抑的云层笼罩着繁华的都市。路上行人匆匆,溅起无数雨点。 位于市中心二十楼的大平层里,白涧宗坐在落地窗旁,盯着雨水划过玻璃的痕迹。 “他昨晚和我说,想要尝试催眠。” “……” 叶岚君坐在客厅里,说:“虽然他的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但我们都清楚,他的情况不太对劲,对吧?” 落地窗倒映着白涧宗凌乱的额发,以及青黑的眼睑。 叶岚君说:“之前我认为他不适合催眠,一方面因为他意志健康,另一方面他潜意识在抗拒催眠这个事,但如果他不再排斥,倒是可以试试。” “他……” 应该是许久没说话,白涧宗说出口的第一个字直接散在了空气中,调整好呼吸后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你认为他失忆的原因是什么?” 叶岚君本以为是大脑受损,或出现了血块压迫的情况导致失忆,但既然脑部检查一切正常,就可以排除了。 “应该是ptsd导致的选择性失忆。”叶岚君说,“之前不这么觉得,是因为几乎没出现过十四年这么长的‘选择性失忆’症。” “但如果说他在孤儿院长大,又被孤儿院抛弃,紧接着就被囚禁四年……那也不是不能理解。” 白涧宗:“……” 叶岚君轻叹道:“他那十四年都没过过好日子,也许孤儿院的生活还不错,可却是亲近的院长抛弃他,才导致他经受四年的囚禁加虐待——” “以至于从出生开始、十四年以来的一切都成了创伤。” “都想要遗忘。” 白涧宗依旧面对落地窗,看不清表情,扶手的五指却不断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叶岚君看在眼里,继续道:“国内外都出过很多非法拘禁的例子,大多数的受害者都是女人和小孩,一个成年女人在这种环境都未必能坚持一年,何况心智不全的孩子,没有精神失常已经是奇迹了。” 说这话,也是为了给白涧宗打预防针。 白茉大概率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也应该疯了。 白涧宗闭上眼睛,半晌,哑声问:“如果想起这些事情,他会怎样?” “我给燕折做过心理量表,他给我的感觉很健康、很坚强。”叶岚君不是安慰,说的是实话,“他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所以?” “所以我觉得可以试试,哪怕他一切检查正常,从最近的情况来看,那四年的记忆依旧是地|雷一样的存在,即便未必能回忆起,能主动面对治疗也是好事。” “……” 见白涧宗不说话,叶岚君心里有些惊讶。 作为心理医生,她最清楚,母亲的事已经成了白涧宗的心魔。 她本以为燕折如果能回忆起那四年的一切,白涧宗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然而并没有。 她笑了声:“你应该对他很好吧。” 白涧宗眼皮动都没动,看着地面的眼神没有虚焦。 叶岚君说:“从前的那一切对他来说之所以是创伤,大概是因为一直在被抛弃、被伤害,可你对他的好就像肥料。” 只要有一个人爱他,他就能从腐烂的泥生根发芽,绽放璀璨的花。 叶岚君又想起一个细节。 之前白涧宗认为燕折对他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般的情结…… 白涧宗这是觉得,自己对燕折很坏? 可以肯定的是,燕折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倒是有点好奇白涧宗平时是怎么对待燕折的了。 “还有,即便你找到了绑架你母亲的人,完整的证据链才能让他牢底坐穿,燕折是受害者之一、也是人证。” “牢底坐穿?”白涧宗终于开口了,他掀起眼皮,“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让他后半生都在牢里衣食无忧?” “……” 叶岚君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她知道和这个时候的白涧宗谈法律没用,换做任何一个人经历这些,恐怕都恨不得把幕后主始者抽筋拔骨。 “你要向前看。”叶岚君说,“如果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后半辈子就都毁了。” 心理学上有一个非常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