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倾川看着桌上那些从梧音身上取下的物品,又不安地看了眼安坐在桌子对面的宇文涟,脑内飞过成千上万复杂的念头。他是现场唯一的西瑶人,也知道宇文涟在等答案,只是他内心的焦虑,不晓得有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古大夫,你可认得这些东西?」阿陌看着眼色,打破了沉默。 桌上有一只药瓶、一支簪子,两样都是他很熟悉的东西,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毕竟这两样东西不只可能代表着梧音的真实身份,更是他过往回忆中最不堪回首的部分。 「认得是认得,唉……但是九殿下,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这很可能会让你深陷危机,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你……」话才说一半,古倾川对上宇文涟坚定的眼神,顿时晓得自己绕再多路、说再多废话打太极也没有用。他拿起药瓶:「这是西瑶藺氏专门装毒药的瓶子。」 西瑶藺氏医毒技术名扬四海,所用药瓶也都是订製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且在医治梧音时便发现她身上有微量毒素,若没有猜错……他拆开封口,以口就鼻闻了闻,立刻封了起来。 「是何毒?」阿陌问。 「失神毒。这是迷药的一种,毒不致死,但依照份量,轻则短暂心神恍惚、重则昏迷不醒十二时辰,下药后一刻鐘内便会开始发挥功效。」古倾川答道。 阿陌蹙起眉,没有说话。 「那簪子呢?」宇文涟指了指桌上的一支簪子。「样式好特别啊!」 「这叫藺草簪,以梧桐木製,上头会刻上藺氏家纹,其直系族人一人一式,代表各自的身份,『门生』与姻亲家属是不会拥有的。」古倾川在「门生」二字上加重了语调。方才他进门前还听见宇文涟和舞如飞在讨论梧音可能与自己一样是藺氏门生,本来他也以为藺姬老太太可能又收了门徒,直到阿陌将簪子带了回来,他才发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拿起簪子,看清之后瞳孔微瞠,不敢置信:「这……不可能啊……」 宇文涟看向他:「怎么了吗?」 古倾川似乎受到了很大的衝击,他转向阿陌:「这真是你在岸边拾到的?」 「是。」阿陌答得十分肯定。 「你怎么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和亲船上的东西?」古倾川问道。 「因为……」阿陌解释不上来,目光转移到宇文涟身上。 在两人的视线中,宇文涟从怀里拿出另一支簪子交给古倾川。「这支才是无音姑娘身上的物品,你看看上头的花纹是否跟阿陌拿回来的有些相似?」 他拿着端详了一会儿,道:「这支的样式我没有看过,但阿陌拿回来的这一支……是我师妹之物。」 他与师妹自小一块儿长大,绝对不会认错她的东西,可是藺氏族人向来簪在人在、簪亡人亡,这支簪子又怎么会单独出现在这里?难道师妹早已过世?不对啊……当年他离开藺氏前,师妹早已是辰亲王妃,这几年又不曾听闻西瑶皇室传出丧事,簪子出现在这里,难道! 古倾川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个念头,他又拿起另一支陌生的簪子,独自喃喃道:「难道那位姑娘是师妹的女儿?」 「你师妹的女儿?」宇文涟并没有错过他这段呢喃,直接抓到了重点。 古倾川想起十五年前离开的时候,师妹刚怀了第二胎,虽不知是男是女,但梧音的年纪看上去十分符合,再加上这支没看过的藺草簪,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推测的可能性非常高。他道:「我师妹就是辰亲王妃,弘月公主的娘亲。」 他这番话让整个谜团突然拨云见日,但梧音的真实身份仍然没有得到直接证实,尚有部份存疑之处。 「你的意思是,梧音很有可能就是弘月公主?」宇文涟不解,问道:「可是她若只是代为保管呢?或者她是公主身边随行的亲属,不想被人发现才穿着宫女的服饰,这也不无可能啊!」 「的确,此话在理,但是一个人保管两支藺草簪是不可能的,除非……簪子的主人死了,家人收藏其身后之物,或者自行划割m.ZZWTWX.CoM